从那些灵气汇聚往温亦寒的周身开始，白如墨便失了神。
太过浓厚的灵气拖拽出的流光围绕在温亦寒的四周，再汇聚成流四散出去，这样的场景像极了白如墨记忆中他们初见那一日。
那日前世的白如墨引动神界的星辰嬉戏，却被温亦寒夺回又四散出去。
当时的温亦寒被万千星辰环绕，他和那些星辰一样，在白如墨的眼中、在她的记忆中熠熠生辉。
白如墨下意识伸出手去，却发现自己的手轻轻点在了一处半透明的结界之上，结界上的流光以她的指尖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来，像是被蜻蜓轻轻碰触的水面一般。
她愣了一愣，便听到不远处温亦寒那淡漠中隐隐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
“果然是你，你便这么闲，闲到只能来我神界玩这些星辰了么？”
白如墨扭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似是坐在一处墙头之上，身前是正在消散成点点繁星的结界，身后是远处连绵巍峨的宫殿。
而一身白衣的温亦寒就站在离墙不远处，微蹙着眉头仰头看着她。
是另一个温亦寒，那么……她这是又一次“看”到了他们的过去？
白如墨压下心中的疑惑，便听自己似笑非笑地说：“话可别这么说，我看你也不忙啊，每次都能准时来赶我，还真是难得。”
温亦寒冷冷瞥了她一眼，一甩袖子道：“若非阁下三番五次前来神界捣乱，本君何须前来制止？”
白如墨挑了挑眉，饶有深意地问：“所以你就亲自三番五次来找我了？这要是被你们神界其他人看到……不太好吧？”
她还特地加重了“亲自”这两个字的发音，然后就看到温亦寒的眉头皱得更严重了。
而且……好像不是她的错觉，温亦寒的脸上，晕起了一层薄薄的红。
这下别说是前世的白如墨，就连现在的白如墨都忍不住无声地笑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之后，白如墨知道这里的场景纯粹是前世经历过的事情，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也是没办法的，既然如此，不如直接看前世的自己是怎么“表演”的。
毕竟想想现在的温亦寒，再看看以前的温亦寒——调戏温亦寒还是蛮好玩的。
温亦寒当真是又羞又气，深呼吸几次之后才寒声道：“阁下不必说这种话来气本君。”
“阁下清楚得很，其他人来根本没用。”
“若你想大闹一场，除了本君，这神界有几个人能阻拦你呢？”
白如墨歪了歪头，微微俯身看着温亦寒笑说：“我要是想闹，你也不见得能拦住呀，好在我只是来玩。”
“我说，我都把名字告诉你了，你何必一口一个阁下呢？听起来怪怪的。”
“还有，这么多次了，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回去命人查了许久也一样没查到，所以……”
她的半截身子又往前探了一探，眨了眨眼睛，满怀兴味地问：“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温亦寒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她，皱着的眉头却好像并不似先前那样明显了，而且他身上原本不多的寒意也渐渐淡去……
白如墨从墙上敏捷地跃下，之后看着温亦寒拍了拍手说：“不说算了，反正我以后有机会查到你的名字。”
她扬了扬手，在温亦寒的面前晃了晃：“那我去玩了，你自己在这里杵着吧。”
说罢白如墨便步履轻快地向前走去，谁知还没走两步，手腕便被人紧紧攥住。
“站住。”温亦寒那清清淡淡、不冷不热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阁下最好现在就离开神界，否则莫要怪本君不客气。”
白如墨微微侧身、偏头，看了看细白手腕之上那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笑了。
“你每次都说要不客气，可是你心里也很清楚的吧？”
“你我实力不分上下，要是我们真的在这里动起手来，你的神殿怕是要被夷为平地了，神殿里的神侍也活不下来……”
“所以啊。”她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说，“堂堂玄天帝君也只能口头上威胁一下了，真是不容易……”
她说着又看向了温亦寒那只手，温亦寒也不知是被她的话气到了，还是被她的目光气到了，当即将她的手甩开，没好气地退远了几步。
温亦寒气极反笑，冷声问道：“这就是你来神界、这就是你跑到本君神殿的宫墙上坐着的理由？”
“当然不是了。”白如墨摇了摇头，歪着头看着温亦寒，“来神界是因为神界的星河好看，来神殿是因为神殿的位置好。”
“至于为什么是坐在宫墙上而不是坐到你的神殿顶上——还不是因为不让坐？”
温亦寒的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疑惑。
他又是气又是笑地反问：“所以呢？”
“神殿顶部不让你坐？”
“本君的宫墙也没准许你坐吧？”
“甚至本君也警告过你不许来神界的吧？”
“你不是照样来了吗？”
“白如墨，你可真会强词夺理！”
白如墨见温亦寒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抬起手来试图帮他拍拍胸口顺顺气，却不防被他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不仅如此，温亦寒看向白如墨的目光中还满是警惕。
白如墨尴尬地笑了笑，收回手问：“真的生气啦？”
她清了清嗓子解释说：“我可没有故意气你的意思。”
“我坐在这里，除了你没人会知道，其他人就算看到也只会以为我是神殿里的普通神侍，不会在意。可我要是坐在你的神殿顶上，那还不知道得闹出多大的动静呢。”
“我真的只是来看星星而已，要是真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不止是你，我也会很头疼的啊。”
“我看你也别生气了，你若实在不放心，最多下次我看星星的时候准你守在一旁监视嘛。”
也许是素来放肆张扬的白如墨放软了语气的缘故，温亦寒的气也消了不少。
他看了白如墨一眼，有些无奈地问：“本君公务繁忙，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陪你看星星？”
“再说，这神界的星星就那么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