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就没见他对哪个女的感兴趣过,京师第一美人苏琇莹他都不多看一眼,她还没那么自恋,只用半个月的时间,就让一个性取向不明的人对她有想法。

看看这脸蛋,婴儿肥都还没褪去,矮矮的个子,比他矮了不止一个头,青涩的身材,与苏琇莹这等美人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咳咳,当然,她还会长的,十四岁,发育慢的才刚刚开始呢。

虽然古代十四岁可以嫁人了,但她是个现代人,不可以早婚……颜清欢狠狠地摇了摇头,早婚都来了,赶紧打住。

穆玖琛完全不知颜清欢的思绪飞得有多远,被她那神经兮兮的举动逗得想笑却又笑不出。

颜清欢思绪收敛之后,想起穆玖琛的话,干脆将她方才想到的,一股脑说给他听得了。

正好,还能顺便让他护护苏女鹅,收拾收拾柳氏。

行动之前,她还特意看了看左手掌心的花。

穆玖琛看到她的动作,心里明白她又要说什么隐秘之事,警惕地注意了一下周围,然后就见她挤眉弄眼地对自己勾了勾手指。

白嫩嫩的手指,像是在发光,那一勾一勾的指节,更像是在人心里挠。

穆玖琛嗓子微微干涩,忙移开视线,俯身倾耳。

颜清欢见对方如此配合,眉眼一弯,踮着脚凑近他的耳边,顿了顿,然后声音极轻地咬字,语速却是不慢,甚至称得上飞快。

温热的气息洒在了皮肤上,鼻间隐隐传来淡淡的馨香,穆玖琛捏了捏拳,瞳孔微缩,压下抬脚移开的想法,僵着身躯听她言语。

他略有迟缓地想:其实,大可不必凑这么近……

颜清欢说完话,一刻也不停留地远离了穆玖琛,略微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眼神左右飘忽。

她差点就没忍住当了个女流氓。

这人脖子有点香,清清冷冷,有一丝丝熟悉,衬着他脖颈之处细致如美瓷的肌肤,那可真是好闻又有食欲。

除了让她想凑近一点仔细嗅嗅之外,还想咽口水。

这,也是她开说之前顿一顿的原因。

穆玖琛缓缓直起了身,扫过颜清欢那双含着心虚之色的水光乌眸,喉结微动,脸上的表情不显山水,平静无波。

就在颜清欢反思自己拿大佬当高级工具人是不是太过分了的时候,他忽然低低一唤:“清欢。”

“嗯?”颜清欢应声眨眼,突然被人很温柔地唤名字,神情有些呆。

穆玖琛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眉心,淡淡地道:“打草太多,不但惊蛇,还会遮了本来明朗的路。”

颜清欢歪了歪头,不解地重复了一声:“遮……路?”

穆玖琛垂眸,点过少女眉心的指尖微动,仿佛在描摹什么,“别家府院之事,不相干之人插手过多,惹人生疑。”

她口中不知名大臣,还有在柳氏与李廷之间互通消息的人,这会儿根本揪不出来。

他可以差人暗中注意着,静候时机,但并不会去找什么证据,证明原丞相夫人是被现在的丞相夫人所害。

想将所有的事情都想推给他的小丫头,显然忘了最适合出手的人是谁。

“你忽悠过的人,需要刷好感的机会。”

正在颦眉思索的颜清欢噎了噎,刷好感,这人竟然会跟她捡词儿了,还是她刚穿来不久的时候,在饭桌上霍霍他的词儿。

“什么忽悠,我没忽悠,你以为我没想过让某个人出手吗?但他手底下压根儿没几个人,还是个直肠子,太过纯良,心慈手软,别好感没刷上,反倒进了别人的圈套!”

颜清欢这话说得凶,但其实,她还真没想过!

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

书上的墨怀逍,一心想做个好兄弟、好臣子,康定皇让他从羽林军里挑选王府侍卫的时候,他都没挑多少个。

据她在墨阳国历史书看到的情况,一个王爷能配有的侍卫,最高可达三千人。

墨怀逍有木有挑到一百个侍卫都难说!

也难怪他护不住女主,还弄得自己的下场也跟着凄惨。

“唉!”

这一声长叹,听得穆玖琛眼皮子一抖,瞧着一脸感慨的颜清欢,没有告诉她,他昨日顺手在墨怀逍面前添了把火。

“你的意思是,我心思深沉,为人狠厉,不是良善之辈?”

颜清欢:“……”好一个胡搅蛮缠的哥哥!

“想必大理寺卿也快到了,小妹就不打扰哥哥了,我回落云阁看书学习去,告辞!莫送!也别在身后目送我!我走得稳!”

颜清欢走得急,像有人追着她似的。

她不曾回过头,自然不曾见到她身后的男子,一直注视着她,向来清冷的眸子里温柔无处可藏,像是揉碎了星河,淬了满目的光。

那道藕荷色的倩影消失在眼中,穆玖琛转身坐回了黑紫檀木玫瑰椅中,食指轻敲着颜清欢用过的茶盏,凝眸沉思。

……

三王爷府邸。

墨怀逍回府之后,换下了暗红色的官服,穿上一身黛色衣衫,墨发高束,此时正置身于一堆稍显杂乱的工具之中,浅浅地啜了一口茶。

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以及那眉宇间的温润贵气,与他所处的环境相衬,诡异又和谐。

他会出现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是因为他要亲手做一把七弦古琴。

前方的桌案上,摆着已经有了雏形的面板和底板。

旁边的木长盒里,装着各种古琴附件,岳山、承露、轸池板、龙龈、琴轸、冠角、雁足、尾托、绒剅、琴弦皆有。

独不见琴穗。

放下茶盏静的墨怀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噙了抹温柔的笑意。

他静坐了会儿,起身,叹了口气,正打算开始今日的做古琴功课,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忽然传来。

“何事?”他问。

门外的管家答道:“您带回的那位段尘小书童,已经在院子里打了好几个时辰的拳了,他才八岁,也太拼了,您去劝劝吧,老奴的话,他不听。”

墨怀逍脸色微沉,跟在管家身后,到了段尘打拳的地方,那头发干枯、没有色泽的男童,身躯十分瘦弱,固执地打着拳,却因体力不足,腿脚不稳,出拳无力。

“小尘,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