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认过错的人,他根本就不该对她抱有任何期待!

“这就是你所谓的负荆请罪。”

声音清清冷冷,语气十分平静,却让颜清欢猛然悬了心,一个不留神,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咳咳……”

他虽厌恶着她,但做不到全然不管,所以颜清欢有猜测过,他可能会在附近。

但他出现得也太突然了吧,她都还没做好准备,伞还在头上呢……

颜清欢面上犹带惊惶,白嫩嫩的小手轻轻拍着胸口,眼神颤颤地瞄了穆玖琛一眼,心里寻思着……我该表演了。

她的样子落在穆玖琛眼里就是在心虚,激得他心中怒气更盛,不待颜清欢辩白,下一句又砸了过来,“本王看你是在空手套白狼!”

“没有的事!”颜清欢回得又快又狠,生生将穆玖琛的话音给压倒了,他俊美的脸庞有片刻的僵硬。

趁着他被自己吼得愣神,颜清欢以单身二十年的手速抖落了伞盖上的积雪,迅速将其收拢,然后双手相托,微躬着身,举过头顶。

动作一气呵成,流畅无比,像是在心中演练过无数遍。

“清欢已知错,特来请罪,请王爷责罚!”

颜清欢说完紧抿着失了血色的樱唇,秀气的眉毛悄悄扬了下,她就不信他会真的打!

她这番就地取材的行为,使得穆玖琛微挑了下眉,垂眸拢了下衣袖,缓缓从月华苑内走了出来。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长,他便已站在颜清欢面前,目光扫过她发髻上的片片雪花,凉凉地落在高高举着的油纸伞上,还有她轻颤的手指……

“你以为,本王打不得你?”

语速轻缓,偏生语调冷冽,还夹着淡淡的讥讽。

听得颜清欢头皮发麻,心里划过一丝不安,正想说点儿什么缓和一下,手上蓦然一轻。

颜清欢瞳孔微缩,立马抬头望向穆玖琛,水润的眸中不自觉地添上了惊恐之色。

飘落的雪花砸在她的肌肤之上,瞬间融化成水,冰冰凉凉,她却丝毫没有感受到。

此刻映入她眼里的穆玖琛,微微偏着头,右手握着伞柄,左手抚着伞身,目光随着左手而动,一寸一寸地扫过伞身,嘴角轻勾,带着冷意。

渗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十指蜷缩,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心里直打突。

她有种错觉,他看的不是一把伞,而是一把剑,一把随时等着将她大卸八块的利剑。

呜……狗男人,不会真的打女人吧。

原身不认错他不打,她主动认错了还要挨打,这么一算,好像有点亏……

而且!她这么娇弱!这么可怜!这么美丽!他怎么下得去手!

颜清欢在心里哭唧唧,想退又不敢退,然后她便眼睁睁地瞧着狗男人将油纸伞竖了起来,冷漠无情地朝她扬了过来。

还是朝脸!

如此没风度的行为,让她又惊又怒。

情急之下,连忙将两只冻得冰凉无比的玉手捂在脸上,果断地旋身蹲下去,拿后背对着穆玖琛和他的作案工具油纸伞。

忐忐忑忑好一会儿,意料中的痛意却始终没有传到她的神经。

身后倒是传来了穆玖琛冷冷的陈述句,“既已知错,为何要躲。”

不躲是傻子!

这大冬天的挨一棍,那简直要痛到骨头里,她像是那么傻的人吗?!

颜清欢撇了撇嘴,有轻微的不满,却也只敢在心里不服气地怼人,迟迟不将遮脸的手撤下,最后从双手缝隙里蹦出一句万分虚弱的话来。

“咳咳……我身子不好,现在头也痛,脚也痛,手也痛,实在是害怕王爷这一伞下来,我就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不如等来年暖和了,王爷再责罚吧!”

语气越说越轻快,最后一句话里的憧憬简直无法忽视。

穆玖琛闻言,眉心隐隐一跳,只想送她八个字:厚颜无耻,想得太多。

甚至,某一瞬间,他还想将伞撑开了来,怼她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