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林公主,您说娘娘传您来,您带着个家乡的下人也便罢了,您瞧着现在娘娘都没办法开口,全让您家这个下人占了保贵的时间。”

茴桐听了这话第一个不乐意,好在宋慈惜知道她什么性子,一把便将人给稳住了。

贺林看了宋慈惜按住茴桐的举动,心里偷笑,若是放在以前,怕是第一个冲动的是自己,好在宋慈惜在家时教了她许多与后宫女人打交道的方法,现在的贺林,可不是以前的贺林了。

“这位娘娘看着衣着与发饰,应该是位于妃位的娘娘吧?”

“贺林公主好眼力,本宫正是贤妃。”

“还真是妃位的娘娘,按理说您已经高至妃位,怎么却连咱们西域王宫里的主仆之别,也分不出来呢?”

“我……”贤妃听了这话,无助的看向了皇后,皇后一脸笑意还挂在脸上,好似完全没看见她一般。

“贤妃娘娘,我们西域的王室女官,在内是王室的家仆,可是在外,是能够直接谏言国事的女官。女官就类似你们南辕前朝的大员,是有官品在身上的。所以您说的什么下人,若是我们西域王室的直系说说还行,可在您嘴里说出来,可太合规矩了。”

贤妃吓的脸都有些白了,那她刚刚说宋慈惜的话,就像在说前朝的大臣一般。宋慈惜身上有品衔,哪里是她一个后宫妇人能够骂的?

宋慈惜如今有了这个身份,就算是代表西域出使南辕都要奉为上宾,就连两国的国事,也是能开口说个一二的。

“好了好了,既然宋姑娘如此身份,倒是咱们不周到了。是贤妃话多了些,宋姑娘与贺林公主就别介意了,咱们还是说说大婚的事。”

皇后紧急出来解围,贺林也不想再追究下去,便拿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

妃嫔因为刚刚知道了贺林不是个善茬,所以说话都小心了不少,你一言、我一语,绕着圈儿说,只提大婚的琐事,但是明里暗里,还是在给贺林难堪。

贺林听不太出来,只觉得那些话都不太好,宋慈惜从旁听着,一个字也没有说,只给她们一起攒着。

终于,妃嫔们从头至尾说完了大婚的礼仪,宋慈惜突然笑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突然齐聚到她的身份,刚刚那个被贺林公主反驳的贤妃着实不喜贺林,所以便将气想生在宋慈惜的身份,不过吃了刚刚的亏,贤妃也学的乖戾了。

“宋姑娘这些轻笑是在笑南辕的规矩?还是您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应该的?”

“刚刚臣已经听了各位娘娘们说的大婚事宜,但是这样只是合了南辕娶亲的规矩。不过各位娘娘是否忘记了,南辕与西域和亲,永藩王在南辕是藩王不假,可是他却是贺林公主招去的驸马,这一切的规矩,得按公主的来。”

宋慈惜话落,慢慢站起身来,想着刚刚皇后说话的声音,面向皇后那边:

“南辕讲究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永藩王没有高堂,拜谁?若是拜后也便罢了,但是太后早就已经拖来来说,最近身子不痛快,所以不会参加公主大婚。”

“那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吗?公主与永藩王大可拜娘娘啊。”贤妃开口辩驳。

“公主大婚,西域王与王后都会亲自前来,臣说句难听的话,皇后娘娘不过是继后,如今又没有皇上出面,西域王与王后,是否会愿意同皇后娘娘一起受公主与永藩王一拜呢?”

“……”

众人不语,只是齐齐看向皇后,果然皇后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这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难堪,但是宋慈惜又说的没差。

永藩王说白了就是入赘西域,也是因为贺林公主的面子,才被封为藩王,西域与南辕是友国,并不是南辕下属的国家,西域王身份尊贵无比,同栾平央也是完全比肩的,文慈不过是继后,虽已经成为正统的皇后,但是比起西域王的原配王后,还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事,倒是礼部没有想周全,本宫会同他们说这事,不过这也好办,若是按西域的大婚标准来,时间怕是不够用了。”

皇后将锅甩到礼部的头上,宋慈惜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左右是皇后要找台阶下,宋慈惜给她便是了。

“其次,隔日公主奉早茶,为何不奉去寿安宫或者大王府,要奉来皇后娘娘宫中呢?”

“皇后娘娘是中宫,寿安宫是太后的宫殿,理应也可以去,但是宋姑娘这句奉去大王府,又是何意?”

“贤妃娘娘,您莫不是忘了,永藩王是大王府的人,他去给自己曾经的主子奉个茶,不是情理之中吗?再说,这事同拜高堂一样,贺林公主如何给继皇后奉茶,就算咱们肯,公主肯吗?西域王与王后,肯吗?”

“你……”

贤妃快被宋慈惜气抽了,一句话、两句话,全拿西域王与王后搬出来压她,一个继后、两个继后的叫着,生怕这里没人知道文慈是继后来的,就算成了中宫,也改变不了为人妾室的曾经。

“娘娘们有这时间,就在自己宫中养养花、种种草,要不去同太后说说话也是极好的。在这里想要言语上欺负贺林公主,怕是你们打错了算盘。贺林公主大婚,并非低嫁到南辕,无论公主与永藩王二人如何盘算,也不归你们这些后宫妃嫔来管。当然,要是皇后娘娘想要说上一二,也是可以的,不过这话,还是等着西域王的王后来时,你们这些做长辈的一起说,才更为稳妥,我们做为小辈,便先退下了。”

宋慈惜标准的行了退安礼,同贺林与茴桐一起出了皇后宫中。

回去的马车上,茴桐一直劲的夸赞宋慈惜,她凭一人之力,让皇后和后宫的娘娘们脸都气白了。本就是想折辱贺林公主,怎曾想全被怼了回去。

平日里,后宫的这些人就仗着身份,欺压宫人甚至比自己微分低的人,如今也算是得了一回教训,想来日后,她们也不敢再找贺林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