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念轻挑了下眉,抿了一口茶水:

“给本王带过来。”

“带到这来?这不太好吧王爷,那人身份不明,随意带至王爷内室,属下怕……”

“都这么些日子了,他若下手早便下了,就算你们严加拷问,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不如让本王直接与他见上一面,正好有些事,本王也要向他寻个答案。”

虽不知栾念心里是如何想的,路生还是躲开府里的人,偷偷将那人给栾念带了过来。

那人穿着一身藏蓝色长衣,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特别是脸,一脸的正气挡都挡不住。

虽然手被反绑在身后,但是他身上那股子不肯屈服的劲,倒让栾念觉得,好似在战场遇到了劲敌。

“你心心念念不就是想见咱们家王爷,如今见着了,还不跪下请安。”

路生用力按压着那人,想强迫让其跪下,但是那人力气甚大,路生都有些不敌。

本想趁着那人不备,一脚踢在他膝盖处,迫使他跪下,谁知那人好似早有预料般一躲,倒是让路生往前踉跄了几步。

“你……”

“路生,给人松绑。”

不等路生开口,栾念打断了路生的话。

“为什么啊王爷?他可一直偷窥着咱们府里,而且他武功不低,属下派了几十个人,才使了计才勉强将人抓住。给他松绑?属下不能让王爷犯险。”

“你家王爷让你给我松绑,你听不懂?我又不是奔着你家王爷来的,若是想下黑手,还会乖乖让你抓到?”

那人开口,声音冷到能冻死人,路生觉得,栾念就已经是块大冰坨子了,没想到,今天来了个万年冰山。

“路生,本王的话,如今你都不听了?”

栾念呵斥,路生有些发怂,栾念平日还是很严苛的,所以立马将人给松绑。

“你今日既肯乖乖让本王抓到,可是有些事想好了,可是讲与本王听了?”

那人看了路生一眼,没有答话。栾念抿着茶,瞧出了那人介意路生在身边:

“路生是本王的心腹,有什么话你大可直说,对他不必藏着掖着。”

“想说的倒是很多,突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不过在下也给王爷吃颗定心丸,对于大王府,在下没有其他的想法。”

“哦?那有的想法,可是因本王府上最近多出的两个人?”这话,让那人身子微微僵了下。

瞧出了那人的动作,栾念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你是宋吾海府里的人吧?”

这话一出,那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路生,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那人,又瞅了瞅自家王爷。

“不愧是大王爷,这双眼和明镜似的,将人一眼便能看透,莫不是这么些年来,王爷的眼疾,都是装出来的?”

栾念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摇了摇头。

“既然王爷都猜出我的身份,又何需问这么多无用的?”

“那本王也不与你绕弯子,李如霜原也是宋府里的人吧?”

“是。”

“那宋慈惜?”

“王爷是何等聪明之人,连我的身份您都猜的出来,更何况是跟在身边已经月余的她?”

栾念垂下了眸子,那人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宋慈惜果然就是那个他猜想了许久,但又久久不敢确认之人,宋吾海失踪的养女。

“大王爷,恕在下说一句难听的,大王府虽说有不少大内的高手,但是能与在下比肩的,唯有大王爷你。王爷现在外伤看似好了,但内里伤的挺重的吧?若是二皇子的玄门十四骑,不对,是玄门十骑再来府上,大王府的下人,能挡的住吗?”

那人的话,让栾念陷入了沉思,其实,这也是栾念一直担心的事。府里确实大内高手不少,包括路生在内不少于二十余人。

但是若要与玄门十四骑对峙,恐怕真的难敌。

路生一直在旁听着,直到那人这段高傲的话脱口而出,路生在也忍不下去,抽中手中的佩剑指向那人的喉咙处。

“你到底是何人?”

“大王身边的心腹,看样子还需要练练耐性。”

那人抬手,不过两指轻轻弹了下路生的剑,路生便被震的将剑掉在了地上。路生有些惊讶,看了眼地上的剑,又看了看自己隐隐作痛的虎口,竟然已经裂开。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宋府白行先。”

那人终是报了家门,路生听到后彻底没了动作。

栾念抬眼看了眼白行先,终于知道他这股子高傲与无理,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勇气。

宋家的规矩,府内有身份的之人入府必改‘白’姓,只因宋吾海母亲姓白。

白行先在宋家的身份,远远高于宋吾海的那个从小养在身边的徒弟赵霖,甚至更高于宋吾海百般疼爱的那个养女。

对于这个白行先,栾念是所听闻的。

十多前,南辕江湖上曾突然涌起过一个教众,但那个教众并非邪魔歪教,教中之人以救济南辕周边贫苦百姓为主。

不曾想,南辕有一次与他国大战,可惜第一次对峙便大败,当时那个教众离边关很近,所以当时的教主带着教中所有人赶去支援。

最后教众的教主拼尽全力赢了那场仗,但南辕损失惨重,那个教众更是被灭了全教。

当时南辕皇帝栾平央对其一教众人的那股子爱国之心感动,所以安排了其所有的家人。听闻那个教教主有一子,便交待宋吾海去寻,那教主之子,便是白行先。

白行先起初姓墨,栾平央曾想将他留在身边,但是当时仅仅几岁的白行先拒绝,毅然决然要跟着宋吾海。

最后栾平央应下,宋吾海便带着他回家,本来无需他更改自己姓氏,但白行先从宋慈惜口中听得府里的规矩,毅然决然的改姓为白。

父亲是南辕的大功臣,不要高官俸禄,也不奢求别人可怜。练就一身父亲传下的绝世功夫,这人便是有资格骄傲的白行先。

但是栾念一直都不明白,白行先这样的人,为何偏偏要留在宋家。

“知道大王爷心思细腻,在下近日监视大王府,为的只不过是宋慈惜一个人罢了。如今王爷也是缺少人手的时候,不妨考虑让在下跟在宋慈惜身边,若王府里生了事,在下也可照顾,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