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理由忘记

作者:苏青玉

宋离予二十七岁的生日会,也是我和他的关系变成如此的开端。

那年我以设计师的身份被英国的学院推荐给宋峰,宋峰看过我的服装设计,很快让我回到北京的总公司的设计部,让我适应公司的工作流程,同时着手开始分析中国大陆的童装市场。

我在十五层,宋离予在二十七层的独立总裁室。我雀跃离他越来越近,可发现三个月里我根本见不到他这个人。

直到在他生日会的前夕,他让我去了十九层,我开心的以为是我的设计引起了他的注意,可没想他却把我的设计稿砸在桌子,让我不要再作出抄袭的事。

我想解释,他却冷冷的呵斥我说看在校友的面上给我一次机会,然后让我出去。

我不知道中间的误会,又找不到再见到他的机会。知道他的生日会,我作为新项目的设计师收到了宋峰的邀请卡。

我带着我的设计草图和能够证明是我原创的东西去了酒店,他喝了很多酒,我看得出他已经站不稳,用手撑着身后的桌子,双眼微醺。

我凑近他时,他笑了,眼睛都变得柔和。

我让酒侍端来杯水递给宋离予,他仰头灌了下去,歪歪斜斜的向我倒过来。我顺势扶住他,说想找他谈谈抄袭的事。他点头答应。我们绕进了后场附近的会议室,他仰头靠着沙发,拉着领带。而我没发现异常,只顾着解释,我递给他草稿,他伸手一晃纸张就散在他的脚边。

我俯身急忙要捡,可那时会议室的灯全灭。

漆黑里,我绊倒的扑到他怀里。

浓重的酒味和粗重的呼吸萦绕在我的鼻尖和耳畔,我要挣脱,他却把我环着,他说:“小哑巴……我会把你接回来……”

小哑巴……

我哭了,我伏在他的肩头,所有的理智都已经撤离。

我忍着疼,轻声问:“你会娶我吗?”

“我会让我父亲接受你,我会娶你当新娘!”

第一次的撕裂,第二次的不适,最后是一次次的疯狂的沉溺。

只因为他在我的耳唇,一声声爱怜的告白:“小哑巴,我好想你,我爱你。”

“小瞎子,我也爱你。”

直到,会议室的灯大亮,推开门,是宋峰和三四个宋氏股东。

我这才觉得不对劲儿,推开他前,一声尖叫传过:“离予!”

他醒了,一把挥开我,对着门外喊:“小哑巴!听我解释!”

他手忙脚乱的提着裤子,推开宋峰和那几个股东追了出去。

留我,一身赤果,面对宋峰他们惊诧的目光。

我搂着自己,当时陷入混乱。

黑暗里宋离予一次次呼唤的小哑巴,一次次告白的我爱你,不是对我,是出现在门口的李心艾。

他在我身上释放时,再次喊出那句实验:我会娶你当新娘!小哑巴!

可我却搞错了,他把我当成了李心艾,他又把李心艾认成了小哑巴。

咚咚!

我的后脑勺已磕得麻木,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忘记,十三岁的你对十二岁的我说过的同样一句话?

那时双目失明的宋离予把我挡在身后,拿着一把刀对着自己的喉咙,他对着虚无的前方高喊:“我是最值钱的肉票,我是宋家的唯一继承人……宋离予!把我卖掉几个钱?不如打电话给我父亲要赎金!一千万,两千万随你开!我只要一个条件!放掉小哑巴!”

“啊啊!”我尖叫着,努力把这个叫宋离予的男孩刻在脑海里,先前他告诉我,他会为我制造混乱,让我逃掉,因为整个仓库,不应该是集装箱里二十多个孩子只剩下我们两个。

那些人贩子听到我是哑巴啐了两口,说我不值钱,让宋离予不要冲动。最后我跳出集装箱,在废旧的码头躲藏。

直到追出的人散了,我奔跑到公路,遇到了一家好心人。

那么多年,我终于张口说了第一句话:“够够角、夹子……他告宋移举……告警……”

救救小瞎子,他叫宋离予!报警!

谁能给我一个理由忘记,在把刀塞进我手里。对我最后一句的誓言:“小哑巴,好好活着,长大我娶你做新娘!”

谁能给我一个理由忘记,那么悲伤又那么温暖的小瞎子?

“哈哈哈……宋离予,你说娶我做新娘,我便给你一个家。”

现在我有那么多理由忘记你,你却已经在我的心里,剔除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