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外,有人看时拂意杯抽了那一鞭子,表情也跟着狰狞起来。偏偏当事人却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让不少人开始直呼佩服。

然而事实是:

“拂意,忍忍哈,可能会破相但不疼哈。我已经把你的感知调到了最低了,你现在啥感觉?”

“没啥感觉。”

……

时拂意此刻不仅并没有观众朋友们想象的痛苦以及他们脑补的宁死不屈,她甚至有些无聊。

觉知没有痛苦,她看着对面挥动鞭子打得满头大汗的士兵,她甚至有些想问:“慢点来,不着急。”

半小时的折磨,是个人也快打死了,因此时拂意默默地垂下了自己一直抬着数蛾子的头,装作了一副濒临死亡的模样。

零号还在那边喊:“头,来,再低一点…过了过了,这样就是已经死了!你往前哈,宁死不屈的眼神,来……对,就是这样!”

……

可把她能的,不当导演可惜了。

督军坐在那里等的差都凉了也没有等到时拂意嘴里吐出一个字。他笑骂一句:“看不出来,骨头倒是挺硬!”

不一会儿,有东西推进了刑房。

烙炮!

传说商纣王的宠妃妲己就喜欢看人被捆在烙铁上烤成人干。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说了,不要以为你是萧家人我就不敢动你!”

时拂意看着那通红的烙铁,心里直呼乖乖,这如果真被绑上去,恐怕她虽然全无痛苦,也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脑中正在思考对策。然而时拂意的沉默却被对面的督军以为是无声的反抗。

后者冷笑一声,抬手:“把他放上去!”

那通红的烙铁散发着高温的炙热,周边的空气都被烤出了波浪,就在时拂意都以为自己要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一颗子弹掺杂着破空声镶嵌进了抓住时拂意的士兵眉心:“我看谁敢动她!”

冰冷狭长的甬道,有低沉冷酷的嗓音传来,一股巨大的血腥味伴随着那道声音,越来越浓。

终于,昏暗的甬道,一角灰绿色的大麾飘进了众人的眼帘。

垫着钢板的军靴在甬道内踩出沉闷的脚步声,男人一袭染血的军衣走出了黑暗。腹部的位置晕染着大片血迹,染红了他腰间的白色腰带,也染红了往日里那双略显苍白羸弱的脸。

那双往日里笑意盈盈的长眸此刻只剩下嗜血和杀意,只有在看见时拂意的片刻,才会露出藏在眼底的柔和。

本该在护送十三姨太回家省亲的男人此刻就站在这里!

然后轻启薄唇,说出那魔幻一般的台词:“我来晚了。”

时拂意:“?”谁让你来了?

“娇玫,怎么回事?傅衡不应该去边境找他大哥去了么?”

零号:“……我好像忘记把我们的计划通知他了……”

时拂意:??

……

督军在枪响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逃离,此刻刑房内就只剩下了时拂意以及对面的傅衡。

对面的人看到时拂意以后,第一时间冲上前来查看她的伤势,眼中带着一种时拂意看不懂的焦急。

等他掀开时拂意的胳膊看见对方那白嫩的手臂上皮开肉绽的鞭痕,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出现了一蓬黑色的漩涡,酝酿着山雨欲来的风暴:“他们对你用重刑?”

时拂意握住傅衡的手腕,摇摇头安慰:“我没事。”

傅衡的状况很不对劲。

“他们对你用重刑?”

对面的人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变得嘶哑。他的头低着,时拂意看不到他的眼睛,本能安慰:“我没事,觉知被调到几乎为零了,傅衡,你没事吧?”

然而,对面的人这一次却沉默了。

刑房安静了,可有一种莫名的低气压弥散开,那对面的人目光还看着时拂意的胳膊……

终于,时拂意受不住了,她挣开傅衡的手,改为双手捧起他的头:“傅衡?傅衡!我没事,你看看我!我好好的,你可以听见我说话吗?”

……

“波动!我看见波动了!”

一声惊叫划破了粉饰大楼监测室的安静。

这是第十三天。

小洪作为一名粉饰的监测员,十三天前被调到了这个岗位轮班监测以及面前的一台仪器。要求他们一旦看见波动就要上报。

然而,十三天过去了,小洪在这里吃睡了十二天,面前的仪器一直呈现稳定的水平状态,一丝一毫的变动都没有,头发丝一样的都无。小洪第十三天是夜班,这会儿换班的同事才刚走,他屁股还没落到凳子上,突然就看见了那一直如同一潭死水的监测线出现了极大的波动,一下冲到了感知监测仪的顶峰!

机器在小洪惊呼的下一秒发出刺耳的嗡鸣。紧接着,一伙小洪平日里绝对见不到的高层全部冲进了这狭小的监测室。在那其中,他甚至看见了陆总!

小洪震惊,心里琢磨着这到底是谁的监测线,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命令离开了监测室,最后只来得及听见一句:“时拂意那边的直播什么情况……”

门就被关上了。

时拂意?

小洪想了一下,决定去搜一下这个名字的直播。没想到还真有,紧接着,他就看见那镜头里面的玩家满身伤痕的模样去拥抱了她旁边的npc。

她不疼么?

小洪好奇。

这满身伤痕的玩家为什么感觉在安慰旁边那个毫发无损的男人,这剧本是不是拿反了?

时拂意当然也听不见外面观众念白,她更关心的,是眼前人的状态。

顾启言很不对劲,那种不对劲从他的身体各处都看不出来,但是时拂意可惜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在某种临界点。

“傅衡!”

她企图唤醒眼前的人。然而,无论她怎样大力的摇晃眼前的人,傅衡就像是失了神的木偶一样,只是看着时拂意,看着他的伤痕,陷入了某种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世界。

游戏外,监测感知的仪器终于在长期的嗡鸣以后发出嗡的一声脆响,整个屏幕在瞬间碎裂成粉末。

游戏内,时拂意焦急的表情倒映在傅衡眼底,他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他可以看见面前的人身上的伤痕多么的触目惊心,他张张嘴,想要问一句“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