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是知道洛长安对于夜澜行的重要性的,所以他都没有说让洛长安去救夜澜行的话,只是让她马上离开。

只是洛长安听闻,没有丝毫地犹豫,将青木揽到背上,将她往外背。

“殿下!我没事!你快走!”青木挣扎着想要下来。

“闭嘴。”洛长安的声音有些冷,那是青木并不熟悉的洛长安。

似乎众人面前的洛长安都是温柔可爱的,但是青木却感受到了现在的公主殿下。

近乎偏执的,要带他离开。

这一点,跟主子很像。

两个天壤之别的人,在某些地方,其实也很相像。

洛长安费了很大的力气将青木拖出了密道。

她身上被汗水浸透,但是声音却意外地沉静下来:“你在这里休息,想办法联系到其他的暗卫,按秩序进密道救人,每个人不要在里面待太长的时间。”

说完,洛长安欲转身再次进入密道。

“殿下!”青木低吼着叫住了她。

洛长安堪堪顿珠,没有回头。

青木眼神复杂地看向洛长安,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万事小心。”

洛长安应了一声,进入了密道。

因为身体能力的原因,洛长安体毒素的排解比正常人要快得多,但是这并不能代表洛长安不会中毒。

越往密道深处走,毒气越浓,饶是洛长安这样的体质,也有些受不了,她一只手撑着墙壁,极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也不知道小行现在在什么地方,从刚才开始,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就越来越强烈了,洛长安有预感,应该马上就要找到了!

缓了缓,洛长安咬着牙继续往前走,前方的毒气如有实质,被黑绿色笼罩着,洛长安进去之后,就看到了夜澜行倒在地上,似乎是想要起身,而聂烛正一掌朝着冰棺袭去。

“聂烛——”夜澜行嘶吼着,向着冰棺的方向奔去,洛长安看出了夜澜行想要挡下那一掌,她来不及多想,上前去阻止夜澜行。

一切都在那一瞬间定格了。

聂烛的那一掌,本来就不是想要击毁冰棺的。

他看过那本禁书,只要将那个重生之人杀死,就可以继承她的机缘。

聂烛这一掌,从一开始,就是准备留给洛长安的。

天旋地转。

洛长安本来是不死人,那一击洛长安并不觉得疼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洛长安感到了眩晕。

像是这天地毁灭之前的预兆,所有的东西,在这一刻,支离破碎。

她似乎看到了夜澜行的脸,带着焦急的目光冲向她,但是她听不清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夜澜行……”

洛长安张嘴,想要说什么,到最后,也不过是吐露了一个名字。

她看到了聂烛狰狞的脸,他在说什么?

他要代替她重生?

还要重新成为不死人?

什么意思?

洛长安想不明白了,头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人剥夺了灵魂,只剩下一具摇摇欲坠的躯壳。

可是,怎么办呢?

她答应过小行,要留在他身边,不离开的啊……

小行会不会难过啊,他那么凶,会不会生气啊……

这些问题,洛长安想知道答案,但是她太困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安安!安安!醒醒!别睡,别睡!”

“洛长安!洛长安,你要是睡着了,我会将整个长瑾覆灭!”

“洛长安,我求求你,你看看我好不好……”

小行在说些什么,但是洛长安什么都回答不了。

她想告诉夜澜行,不会的,小行这么喜欢我,就算我不在了,也一定会替我照顾好长瑾的。

夜澜行抱着怀里已经睡去的洛长安,一双眼睛疯狂地看向聂烛。

那不像是人类的眼睛,杀意太强,简直都要迸发出血液来,夜澜行的眸色通红,像是那前世的万人窟中的黑红。

“聂烛——”

夜澜行疯了。

招式狠厉地向聂烛进攻过去,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聂烛哈哈大笑:“夜澜行!她醒不过来了,我的内力里凝聚了当年雪族祭司留下来的功法,专门用来掠夺不死人的魂魄,只要被击中,绝无生还的可能!”

夜澜行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他招式狠厉,但是却每一下都避开聂烛的要害,不会要了他的命,但却可以让他痛不欲生。

“哈哈哈哈!夜澜行!你不敢让我死!只要我死了,洛长安就再也不能重生了!”

夜澜行笑了。

他看向聂烛时,墨发无风自动。

“为什么不能?只要我再杀两个种族,只要我再杀一万人!”

聂烛心下一惊:“夜澜行,你就是个疯子!”

是啊,他疯了,见洛长安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

前世的记忆像是打开了阀门,汹涌地奔向他,那些残存的,本来不太完整的记忆,在夜澜行的脑海中开始不断修复,整合,所有的过往都清晰起来。

那时,是他先动了心。

比她更早。

也是他,亲手将她送进地狱,他以为对她的爱只是错觉,但是他错了,看到她受苦,他比她本身都要难受。

罢了,他不想违逆了。

他终于认命地将她养在身旁,但是她再也没有对他笑过了。

他所有的幼稚的举动,所有的不堪,都只是想让洛长安承认,想让洛长安哪怕亲口说一句,在他心里,他还是特别的。

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去证明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了。

宸儿的死他并不知情,那时候,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她一个人身上,宸儿是他的儿子,所以以后的帝位是他的,江山是他的,一切都是他的。

但是身中鬼血之毒的他知道,他不会再给他这个儿子更多了。

爱给不了,陪伴也给不了。

仅剩的爱,都给了一个人,所有的陪伴,她不要,他也不愿意给别人。

夜澜行并不爱那个孩子,对他而言,他并不清楚什么是“爱”,如果希望让他用对待洛长安的态度去对待宸儿,他做不到。

他只是个冷血的人,杀人成性,暴戾无度,他唯一想要索求的温暖,洛长安一分一毫都不想给了。

甚至,当那个孩子死去的时候,夜澜行并没有太多的痛苦。

皱眉,愤怒,也只是担心她会难过。

她并不知道,已经毒入骨髓的夜澜行,是将她视为一切的。

后来,她死了,他便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