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是一个很古老的国度,自洛长安记事以来,她就已经知道这个国家了。

宣明国虽然避世不出,但是并不是处于闭关锁国的状态,相反,宣明广纳言路,是一个思想,政治各个方面都十分开放的国家。

所谓的避世不出,只是指宣明的政治立场。

宣明国的强大是所有国家有目共睹的,与长瑾不同,宣明是从建立之初就很强大的国家,长瑾虽然强大,但那是因为祖祖辈辈的共同努力才拥有的盛世。

比起国家的历史,长瑾是远远不如宣明的。

洛长安没有去过宣明,所以一路上都很兴奋。

夜澜行与洛长安坐在马车里,给洛长安介绍着沿途的风物,也算不无聊。

洛长安问过使节才知道,去宣明国大概要半个多月的路程,夜澜行应该是早有准备,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洛长安准备了。

每到一个地方还会将当地有趣的奇珍异宝都给洛长安淘箩来,这半个多月,洛长安过的是十分滋润。

记得有一个城镇,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国家的隶属,洛长安路过那里的时候,看到了那里居然有卖人鱼的商户。

洛长安听说过人鱼,日睦的守护神海神就是人首鱼身的鱼人原型,这样的物种是否存在洛长安不清楚,但是在很多书籍中都是由记载的。

所以,当洛长安看到人鱼的时候,还是觉得很有趣的。

为了方便出行,洛长安和夜澜行都戴了面具,夜澜行还煞有介事地给洛长安披了斗篷。

“这就是人鱼吗?”洛长安指了指台上被锁链关起来的活物,满是诧异。

无论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人鱼,无一不是美丽妖艳的,虽然有着鱼的尾巴,但是人身部分却是十分惊艳的。

但是……眼前这个……

嗯……

洛长安陷入了沉思。

台上的“人鱼”也是人首鱼身的,但是也只是模模糊糊能看到并不清晰的人脸罢了。

不过这鱼体型很大,被结实的锁链捆着,目光凶狠,看起来想要挣脱。

夜澜行笑笑:“这世上哪有什么人鱼,要卖个好价钱总是要有个噱头的。”

洛长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可是这条鱼看起来好像有些人性哎,它好像想要挣脱那个锁链。”

夜澜行只是瞥了一眼,他很少在意这些东西,不过只要是洛长安问的,他都会耐心回答。

“这样大体型的鱼一般都活了百年之久了,通些人性也不难解释。”

洛长安看着那“人鱼”奋力地挣扎着,用那不灵活的鱼鳍去拉锁链,身上很多地方都是深深浅浅的伤口,看起来很虚弱,只是眼神很锐利,看上去十分愤怒。

洛长安看在眼里,不知道为什么,从它的眼神里看到了巨大的悲恸。

“它看起来很伤心啊。”洛长安喃喃道,声音很小,夜澜行还是听到了。

他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人群渐多,似乎很多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稀奇的品种,这不大的台子不一会儿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夜澜行看着拥挤的人群,不悦地皱眉。

他低下头,在洛长安耳边说道:“阿姐,这里人太多了,我们离开吧。”

洛长安怔了怔,没有立即回答。

台上的商人看着人来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诸位客人,今天我们要拍卖的是一条人鱼!”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人鱼?人鱼就长这样?”

“长这么丑也能叫人鱼?”

“老板,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也太丑了吧?”

那人鱼大概是听懂了人们的话,神情冷漠,只是眼中的愤怒与悲伤刺痛了洛长安的眼睛。

那时候,洛长安也是这样。

被关在夜澜行的行宫里,接受着那些人的非议,却被夜澜行压在身下,夜夜承欢。

他们那时候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看她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样,应该被所有人耻笑的怪物。

老板听着那些客人的牢骚,等人群中的声音小下去之后,那商人才不慌不忙地开口:“诸位稍安勿躁!这人鱼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却是真正的宝贝啊!”

“比我家婆娘还丑,算什么宝贝?”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这样一句话,大家哄堂大笑。

商人笑了笑,眼中带着精明的光:“这人鱼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的眼泪可是价值连城的珍珠啊!”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珍珠?

那可是宝贝,如果有了这人鱼,岂不是只要每天将人鱼弄哭,就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我知道诸位可能不相信,我现在给大家示范一下!”

那老板也不罗嗦,直接走到人鱼跟前,拿出一根碗口大的皮鞭,硬生生地愁在了人鱼身上。

那人鱼疼得低头,老板就附身去接,给众人展示的时候,手里捧着两颗亮晶晶的珍珠。

这一下,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老板还将珍珠放在手里转了一圈,让众人看清楚,众人看得眼睛都泛光了,他才悠悠地将珍珠收起。

洛长安呆呆地回头看向夜澜行:“小行,人鱼的眼泪真的可以凝结成珍珠吗?”

夜澜行笑笑,没有说话,只是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夜澜行将洛长安圈在怀里,不让她被任何人挤到。

老板看时机差不多了,终于大声喊道:“今日,这人鱼的起拍价是五万白银,价高者得!”

“六万两!”不等老板的话音落下,就有人喊道。

“七万两!”有人不甘示弱。

叫价的声音接连不断,持续攀升,没过多久就已经叫到了十五万两。

到了二十万的时候,叫价的频率才渐渐地少了下去,到了二十三万两的时候,终于没有人叫价了。

叫价的人得意洋洋,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这时,却听到一个女声响起:“三十万两。”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三十万两?

都能盘下这里最繁华的地界了!

众人转身向洛长安看去,却看到她在一个男人的身边,男人身形修长,两人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

老板愣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磕磕绊绊地说道:“这……这位小姐刚才是出价三十万两白银?”

洛长安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

那个叫价二十三万人冷哼道:“你一个女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不会是来捣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