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看向沈临渊的目光无波无澜。

“你的父母将你抛弃,是因为不想让你跟着他们受委屈,是你自甘堕落,让沈之鹤拿你当枪使,凭你的才智,明明可以有一番天地,但是因为你想一步登天,所以想要取代我,你总是将自己当作受害者,说什么造化弄人,其实是你自己作茧自缚。”

洛长安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都是平淡的。

因为知道了前世沈临渊的下场,所以洛长安现在已经看开了,所谓恶有恶报,即使那时的沈临渊风光一时,最终也不还是没有逃过惩罚,最终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所以,洛长安已经释然了,前世她虽然死了,但是父母兄长仍在,沈临渊和沈之鹤都死了,她也算是可以接受了。

沈临渊眼睛里充了血:“洛长安!你凭什么?你只是比我命好,你只是……”

“你可知,”洛长安打断了沈临渊的话,“七年前兖州涝灾,饿殍遍地,父皇整日不能阖眼,想了多少办法才让那里的百姓生还?”

沈临渊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知道洛长安说这个是为什么。

“五年前,缪城兵变,缪城县令自立为王,顾将军,笙哥哥辰哥哥,派了兵马与敌军战了三天三夜,死伤无数,战乱才得以平息。”

“定州的瘟疫,石庄的大旱,桩桩件件,都是皇室的人用了多少精力和鲜血换来的海晏河清,是他们用自己的能力得来的百姓拥护,你总是说是我好命,但你可知,身居高位者,本来就要用更大的能力和精力去造福更多的百姓和子民。”

“长瑾建国之前,也不过是一个人人欺压的落后国度,是因为有先烈的牺牲,是因为有想要那些百姓活得更好的盼望,长瑾才会从一个弹丸之地变成现在的参天大树,你所谓的命好,是我们皇室世世代代的牺牲和鲜血换来的!”

洛瞿听到洛长安的话,垂下了眸子,却是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从来都没有跟洛长安说过那些事情,他总以为他的安安还小,不应该知道那么多的事情,但是他竟不知,原来他以为的那些事情,安安从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只是他不问,她也就不说,将所有人的好都记在心里,这才是他的安安,他的安安,温柔得不像话。

他的安安,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光芒万丈,温柔又满是力量。

洛长安的一番话让沈临渊哑然,一直以来,她只看到了皇室光鲜亮丽的一面,她以为,这些东西,她也能够拥有。

“带下去。”洛瞿最终沉沉地开口,御林军将心灰意冷的两人拉了下去。

自此,真假公主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

洛长安发现,最近父皇母后好像都在躲着她。

上次中蛊之事后,洛瞿和白媛内心各种歉意,总是想着要弥补洛长安,所以不管是什么金银首饰,什么奇珍异宝,但凡是洛长安多看了两眼的,洛瞿一股脑地送到了月璃宫。

洛攸笙还好,洛攸辰最近也总是别扭地来找她,送这送那的,洛长安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元清似乎自始至终对这件事情的态度都很平静,待洛长安问起的时候,白发的元清一脸欠揍的表情看着洛长安:“咱家早就知道她不是真的了。”

呵,骗鬼呢?洛长安自然是不信,但是看着元清称得上是风骚的俊脸,洛长安实在是不忍心说出口,只好笑着不说话。

唐文宇几次三番地将洛长安往自己的丞相府里请,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洛长安备着,洛长安不想让唐文宇劳累,就推拒了几次,这倒好,唐文宇本来就板着的脸更难看了,洛长安无法,只好答应。

洛长安知道,大家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向她道歉,但是洛长安从来没有怨过谁,甚至十分庆幸,自己能拥有一群哪怕不靠解药也能够坚定选择她的人们。

只是,前几日还对她格外热情的父皇母后,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一直躲着她,好像不敢跟她见面似的。

洛长安一头雾水,去问最近也一直不见踪影的夜澜行,夜澜行笑得温柔:“大概是陛下和娘娘最近太疲惫了,安安不必担心。”

是这样吗?

洛长安有些疑惑,但是看着夜澜行那令人安心的微笑,洛长安最终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这几日,洛长安在月璃宫,每日的任务就是做汤。

各种各样的汤水,然后滴了血给夜澜行送过去,看着夜澜行喝下去。

好像最近很多人都很忙,洛长安是最清闲的了,所以,那一日,当洛长安去后花园逛着玩的时候,就遇到了将刀刃架在她脖子上的一个人。

溪流。

洛长安心绪平静。

溪流大概是受伤了,想想也知道,凭借着夜澜行的能力和性格,查到了和沈临渊在一条线上的他,想必下场也是不太好的。

洛长安想的不错,溪流确实受伤了,而且很严重,他的肩膀被整个贯穿,腹部也被刺了一剑。

夜澜行是一个冷血的人,但凡得知了有人对洛长安存在威胁,不管是大小,统统都会抹杀掉。

彼时的溪流喘着大气,鲜血不断从小腹中溢出来,就连架在洛长安脖子上的手都是在抖着的。

洛长安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这么多年来的教训,夜澜行早就习惯了在她的身边安插几个暗卫,平日里绝对不会打扰洛长安,但是一旦当她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就会现身将危险之人抹杀。

果然,溪流只是刚刚将匕首贴近洛长安的脖子,就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划过,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溪流已经被两个影卫按在了地上。

溪流挣扎了两下,没了力气,肩膀上和小腹传来的痛感加剧,他停止了挣扎。

“你在小行身边做过暗卫,应当知道他总是会在我身边安排人手的。”洛长安声音平静,虽然刚才的匕首因为溪流的手颤抖不慎划了浅浅的一道伤痕,但是洛长安任由血留下来,只是平静地看着溪流。

溪流没有说话,剑眉紧皱,像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