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行,我们就当是互不相欠了好不好……”洛长安的脑袋有些迷迷糊糊的,她半梦半醒间,好像对夜澜行说了这样一句话。

剩下的时间洛长安就不记得了,只模模糊糊地看到夜澜行嘴唇翕动,炽热的胸膛压了上来,她太累了,太多的梦要串联在一起,一个接一个的,累得要死。

她睡着了。

没有听到夜澜行将她抱在怀里,语气温柔又霸道:“不可以,不管是我欠你的,还是你欠我的,我们不要互不相欠。”

他可以欠她一辈子,不还才好,那样,就有很合适的理由对她好了。

醒来的时候,夜澜行要她用了早膳和他去见墨情。

洛长安的眉心跳了一下,也不怪她反应过激,一想到他和墨情待在一起的场景,洛长安就会联想到那个万人窟,只是想想都觉得心惊胆战。

“怎么了?”夜澜行将热乎乎的莲花烙推给洛长安,注意到洛长安一瞬的走神,温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墨情知道得很多,他知道我是不死人,所以确定我不会死,没有中蛊,”想到这里,洛长安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小行你呢?你也没有一刻认为我死了吗?”

夜澜行笑笑,摸了摸洛长安的头:“从来没有。”

在洛长安掉下无渊崖的时候,他会愤怒,会走火入魔,是因为他担心安安受伤,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安安会以一具尸体的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与其说是没想过,更应该说是不敢想,一想到那个场景,夜澜行恨不得杀人。

洛长安了然地点点头。

两人用过晚膳之后就准备去找墨情,好巧不巧,墨情已经登门拜访了。

洛长安和墨情对视了一眼。

现在的洛长安虽说对墨情还是有感情的,但是却算不上是无条件地信任了,前世墨情接近洛长安的目的她不清楚,但是她知道了这一世墨情的目的,所以,对待墨情,虽然有感恩之心,但是不会不给自己留半分余地了。

夜澜行让墨情进了门。

一番客套之后,墨情最先开口道:“我可以破解所有人的蛊术。”

夜澜行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条件。”

“殿下同我成婚。”

“不可能。”夜澜行拒绝得干脆。

洛长安坐在一旁,感觉两个人就自己的人生大事在这里做交易,完全没有将她这个当事人放在眼里嘛!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几个回合,洛长安为了缓解尴尬,轻咳两声开口道:“墨情先生可以试着提别的要求,我们尽力满足。”

墨情终于看向洛长安,眼中是洛长安少见的认真和严肃,通常墨情的眼中都是温柔的,对待谁都像是如同三月的春风,让人感觉到春风和煦。

“不,我只要这一个要求。”

“墨情先生这个样子,我们很难谈拢。”夜澜行冷声说道,似乎并不着急,“您应该清楚我的能力,即使你不告诉我破解蛊术之法,凭我的能力,破解开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你用这个作为威胁,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性。”

这说的是实话,凭夜澜行黑白通吃的情报网以及手下不少能人异士,想要破解蛊术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那么,筹码再加上——鬼血之毒的解药呢?”墨情的语调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看向洛长安的眼中也没有所谓的“爱意”,墨情告诉过洛长安,他要同她成婚,不过是因为只有她才可以让他的族人繁衍下去。

也就是说,墨情对她,并没有感情。

洛长安有些失落。

倒不是因为她喜欢墨情,而是她想起前世两个人之间的师徒情谊,好歹师徒一场,今世却将那明晃晃的条件与利益摆在她面前,一时之间,洛长安有些难以接受。

那是曾经传道授业解惑的师父,那也是如今冷冷地告诉她,只是需要她嫁给他的师父。

只是当墨情说出能医治鬼血之毒的时候,洛长安的眼睛还是闪了闪。

若是真的能医治好夜澜行的鬼血之毒,至少前世所出现的万人窟是不会再次重现的吧?

夜澜行闻言,却是皱了皱眉,他看向墨情,墨情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淡淡地同他对峙。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洛长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夜澜行已经冷声说道:“不必!”

墨情也不意外,只是对夜澜行说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话:“所以,你即使是知道,也不会去医治对吗?”

谈判算是破裂了,即使洛长安觉得破裂得挺神奇的,刚送走墨情,青木便作揖来报,说是公主求见。

似乎自从洛长安入住奕承宫后,再也没有听到有人叫沈临渊“长安公主”了,如果非要提到的话,只会用一个“公主”带过。

洛长安能看出来,不管是青木还是景驰,还是对她比较陌生,但是因为夜澜行的缘故,他们都对她恭敬有加,只是看到她和夜澜行在一起侃侃而谈的时候,总像是见了鬼一样。

洛长安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搞的夜澜行除了跟“洛长安”就没有和其他女子亲近过似的呢?

眼下都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洛长安听到青木来报,跟夜澜行对视一下,点了点头,便隐进了一个屏风后面。

夜澜行看了屏风一眼,这才叫青木把人带上来。

沈临渊进来的时候,是笑着的,唇角的弧度还是恰到好处,即使是洛长安见了也要赞叹一句:学得太像了!深得本公主精髓!

她看着沈临渊,想起了梦里夜澜行说过的话。

掉在城楼高处,暴晒数日,死的时候,就连秃鹫都不愿靠近。

想到沈临渊最后惨死的模样,洛长安突然没有那么恨她了,恶有恶报,只是她的报应来得稍微晚了一些而已,她没有看到。

终于能够平静地去对待沈临渊,夜澜行感受到屏风后那人平稳的呼吸,一颗心这才安定下来。

他倒是不担心阿姐突然冲出来杀了沈临渊,他可以为她处理任何事情,但是他不想让沈临渊的血脏了阿姐的手,她不配。

谁都不配让阿姐亲自动手。

“小行行~嘿嘿,想我没有哇~”沈临渊用着和洛长安同样的语气开玩笑,不知道为什么,洛长安几乎能看到夜澜行脸上挂着的四个大字:东施效颦。

一旁的青木躬身退下。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看似轻佻的动作,让那个书童做来就感觉十分的自然,青木生不出厌烦的心思,但是这话由公主说出来,青木忽然感觉有些厌恶。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从前主子没有告诉他们这个公主是假的时候,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后来主子告诉他们之后,再看现在的这个公主,似乎哪里都很像,但是哪里都不太对劲。

就好像……

是将一本书背了下来,然后直接应用,虽然一举一动间都是无可挑剔得惟妙惟肖,但是又似乎哪里都不像。

这样的发现,是青木和景驰经过主子提点后才发现的,他们自然也不能确定,这样仅仅是凭感觉才能分辨出来的差别,皇室的那些人究竟有没有发现不对劲。

不过就目前为止,应该是没有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