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砚手上的酒杯一顿。

云晓继续笑道:“臣妾最近新学的舞蹈,想跳给殿下看。”

楚子砚是非常喜欢舞蹈的,可以说是个“舞痴”。

只是,那年见了一曲惊鸿之后,所有的舞步都黯然失色了,即使是云晓,也再也没跳过那支舞。

他曾问她为什么不再跳了,她的目光躲闪:“师父定下的规矩,不让妾身再跳舞了。”

楚子砚虽说失落,但是也没有强人所难。

真想再看一次惊鸿啊!

如今,楚子砚却像是发疯似地想要看云晓再跳一曲。

“改日吧,本王还有事,你先下去吧。”楚子砚摆了摆手,放下手中的酒杯,转身离开。

云晓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只是不甘心地离去。

楚子砚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已经是深夜了,偌大的街巷空无一人,他因为喝了点酒,恍恍惚惚的,不知怎得,居然走到了颂雅府。

府门没关。

能听到府邸中传来的少女娇俏的笑声。

像是悦耳的银铃,楚子砚的心像是被羽毛扫过一般,总感觉心里痒痒的。

“小行小行,我要出府玩!”洛长安看样子是很醉了,小脸红扑扑的,眼巴巴地看着夜澜行。

夜澜行心神一动,他稍稍抬起洛长安的下巴:“喝醉了,嗯?”

洛长安嘟着嘴巴很不开心地嘴硬道:“没有!没喝醉!”

洛长安的手托起夜澜行的脸,男人目光微微一顿,随即挑挑眉,任由女孩动作。

洛长安坏心思地将夜澜行好看的脸揉来揉去,眼神凶巴巴的:“不要总是揉我的脑袋,我堂堂长安公主,不要面子的嘛!”

夜澜行琥珀色的泛着金色的光泽,目光隐晦。

“小行小行,带我出去玩嘛~”洛长安喝醉酒之后不依不饶的。

“带你出去可以,”夜澜行像是君王一般,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侵略气息,“但是阿姐,我有什么好处呢?”

洛长安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没有好处小行就不会带我出去玩吗?”洛长安懵懂地问道。

“是哦,因为我不会做对自己没有益处的事情的。”夜澜行一脸为难地回答。

“可是可是,”洛长安有些急,“小行不是说过小行的一切都是我的吗?”

水润的眸子像是什么可怜的被欺负的小动物,水光盈盈的,让夜澜行看着有些扰神。

“那么,阿姐要我吗?”夜澜行忽然靠近洛长安,灼热的呼吸都洒在了洛长安的脸上。

一双深邃多情的眸子就那样盯着她。

“阿姐要我吗?”夜澜行又问。

洛长安泪眼朦胧地看向夜澜行。

什么叫“要他”?

洛长安歪了歪头,表示自己没听懂。

夜澜行像是不肯罢休一般,抓着洛长安的下巴又紧了几分,像是逼迫她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似的。

洛长安被夜澜行抓疼了,语调中带了哭腔:“小行欺负人!”

夜澜行这才发现洛长安的下巴已经有了几道浅浅的红印,他心疼地松开了手。

“阿姐没事吧?”夜澜行担忧地问道。

“有事!带我出去玩!不然不会原谅你的!”

呵,小家伙儿喝醉了逻辑还这么清晰。

夜澜行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洛长安抱起来向府邸外走去。

楚子砚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刚想离去,就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急忙躲在一边,就见夜澜行抱着洛长安出了门。

洛长安软软地被夜澜行抱在怀里,看起来像是喝醉了。

看着夜澜行离去的身影,鬼使神差的,楚子砚跟了上去。

怀里的小家伙儿太闹腾了,以至于一向警惕的夜澜行也没有发现跟踪了一路的楚子砚。

到了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洛长安就要夜澜行将她放下来。

夜澜行依言将她抱着放在了石阶上,又给她披了件衣裳。

“小行小行,我好看吗~”洛长安突然凑近他,满脸笑意地问道。

少女明眸皓齿,美好似神明。

“好看。”夜澜行笑答。

“那我给你跳舞吧!”洛长安心血来潮。

“好。”夜澜行从善如流。

远处的楚子砚见两人停了下来还在疑惑,不多时就见洛长安摆了个姿势,那个动作,楚子砚很熟悉。

像是魂牵梦萦了几百遍,那个舞姿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明明……

是他做梦都会想念的,惊鸿……

楚子砚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洛长安。

洛长安一甩长袍,随着身姿律动起来。

像是山涧的精灵,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浑然天成的妩媚,举止间又似懵懂无知的少女,将媚和纯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张力,明明只是一支舞蹈,她却像是在舞蹈中重生!

就像是经过涅盘后的重明,高傲矜贵,不可一世。

那不只是女子舞蹈中带的柔美,还有夹杂着一丝坚毅又冷硬的气势,如同遗世独立的玉兰,又像是美到极致的芍药。

楚子砚唯一一次有幸看到“惊鸿”,是在那一展屏风之下,看到女子的倩影在灯火的掩映下摇晃,那时,楚子砚便想,到底是哪位高人居然能将这些动作毫不违和地揉在一起。

眼前的场景与当时不同,当时的惊鸿舞,因为隔着屏风,想让他去探究,去深入,但是眼前的少女,一举一动间自成风骨。

这样的女子,楚子砚连想要得到的想法都没有了。

好像那样的女子,只是出现在他的面前,就是恩赐。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他忽然发疯似地嫉妒夜澜行,原来自始至终,他魂牵梦萦之人,都陪在夜澜行身边。

那么多年。

夜澜行也在看着洛长安。

或许对于楚子砚来讲,是因为洛长安跳了惊鸿所以她才美,但是对于夜澜行来说,这曲惊鸿,使因为阿姐才有了灵魂。

他没见过其他人跳惊鸿,但是他就是固执地觉得,这曲舞,洛长安跳才最好看。

举手投足,甚至只是一个回眸,夜澜行都想据为己有。

他甚至固执地想过,若是有一天,洛长安要离他而去,他可能会不受控制地将洛长安囚禁起来。

哪怕是一起坠入阿鼻地狱,他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