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过去了,洛长安一点思绪都没有,她也不敢表现出忧虑的表情,生怕小行看了会多想。

只是夜澜行倒是不急,每天都会按时给她做饭,陪她用膳,只是更多的时候,他会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有暗卫悄无声息地进去,又悄无声息地出来,好像很繁忙的样子。

“主子,询问无忧谷的人已经回来了。”景驰低头汇报着。

夜澜行不说话,景驰继续说道:“无忧谷主不肯告诉药方,他说一城安危与他无关。”

夜澜行敲了两下桌面,景驰会意继续道:“但是有一个人为主子把药方拿来了。”

夜澜行挑眉,心里有了个大概,只听景驰说道:“季青棠季公子。”

果然是他,夜澜行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他伸了伸手,景驰就将药方递了上来。

他浏览了一边药方,便记住了。

翻过那张纸,一行字就出现在夜澜行面前,是季青棠的笔迹,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护好殿下。

夜澜行沉着脸,将药方靠近蜡烛,烧了。

明明是我的,不需要外人指手画脚。

无忧谷。

“小棠棠!你这叫吃里爬外!”裴寒枫哭诉着季青棠的罪行。

想不到他这徒弟弟看起来温文尔雅,一身正气,居然会做出去师父父房间偷东西这种事情?

季青棠也是带着愧疚的,但是来无忧谷的夜澜行的人分明知道他的软肋在哪,开口就是:三日期限一到,殿下会有危险。

他也分明知道,凭夜澜行的才智,根本不可能让殿下陷入危险之中,但是他就是心慌啊。

想他季青棠在无忧谷也算是养了一身从容的气度,只是对于殿下,他还是会觉得心慌。

殿下一点意外都不能有,所以,他还是冒险偷了裴寒枫的药方。

“师父对不起,但是定州瘟疫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若是再不加以控制,这件事就很难收场了。”

“我知道我知道!”裴寒枫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为师又不是铁石心肠,万一能帮上忙,自然会帮的,跟那个姓夜的回的消息都是气他的嘛!”

季青棠笑了笑:“好了师父,别怄气了,今天我给您做甜点,不告诉师伯。”

裴寒枫心虚地说:“为……为师的意思是说,那张药方是我新写的,还……还差一味药没写进去……”

季青棠瞪大了眼睛:“师父,你是说,你那张药方……是不完整的?”

裴寒枫挠了挠头,心虚地点点头。

“谁、谁让你当时偷了我的药方也不核实一下呀……”

核实?他也是第一次偷东西好不好?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怎么还会有心思去核实里面的药方?

“现、现在追回来,还来得及吗……”裴寒枫弱弱地问了一句。

季青棠再也来不及跟裴寒枫说什么,喊了一句:“来人,备马!”便冲了出去。

第三天晚上。

洛长安又做梦了。

梦里,她梦到了夜澜行给她讲故事。

她好像总爱缠着他,不知疲惫,不在意他的脸色。

“夜澜行夜澜行,你给我讲讲关于定州瘟疫的事情嘛~”洛长安摇着他的衣袖不肯放开。

“殿下想听大可以去其他大臣那里打听,毕竟如今‘清昭济世’的佳话已经传遍帝城了。”夜澜行冷漠地说道。

“可是我就想听你讲嘛,别人讲得我都不喜欢~”洛长安厚着脸皮笑道。

可能是终于解决了定州瘟疫,夜澜行心情不错,他没再拒绝洛长安,甚至让手下沏了杯茶,坐在了洛长安的对面。

“殿下想听什么?”夜澜行问道。

洛长安想了想,目光里带着狡黠:“想问问夜哥哥,定州城有没有喜欢你的姑娘呀?”

夜澜行闻言,脸上居然扶起一丝窘迫,他端起一旁的茶杯,不等洛长安叫住,就往嘴里送。

滚烫的茶水刺痛了夜澜行,他这才回过神来,强装淡定地将茶水拿开。

“夜、夜澜行,不烫吗?”洛长安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好。”夜澜行面不改色。

洛长安悻悻地闭了嘴,像是又想到什么,洛长安兴奋地问:“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有没有遇到爱慕你的女子呀?”

“这和殿下想知道的定州瘟疫有关系?”夜澜行反问。

洛长安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那就是有咯……”

夜澜行的耳力何等的好,自然是听到了洛长安的话。

洛长安整个人都怏怏的,没了精神。

“咳……只是认识罢了,我没有喜欢她。”

洛长安有些惊讶地看向夜澜行,却见夜澜行看着门外,不安地用漂亮的指骨敲击着茶几,偏偏不看她。

“夜哥哥,你是……在向我解释吗?”洛长安眼睛里满是星星点点的璀璨。

“只是不想微臣名誉受损。”夜澜行沉声说道。

洛长安笑嘻嘻地看着夜澜行,阳光打在夜澜行脸上,有些烫,夜澜行觉得,他可能着了风寒了。

“咳……殿下还想听什么?”夜澜行错开了眼神。

洛长安思索一下,说道:“我其实对那张治疗瘟疫的药方挺感兴趣的,可惜药方应该是在那两姐弟手上,没机会拜读了。”

夜澜行沉吟片刻,道:“有的。”

“嗯?”

“微臣知道药方。”

“夜哥哥怎么会知道?像这种药方难道不应该是家传的吗?难道陆清姑娘和夜哥哥关系好到可以给你药方的程度了?”洛长安愤愤不平地问道。

“不是。”夜澜行想也没想地解释道,随即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强烈,他轻咳一声,继续说道,“那张药方只是挂着那两个人的名号罢了。”

洛长安歪了歪头,表示不明白。

夜澜行眸色阴沉:“有时候,人心比药方复杂多了。”

那时候,夜澜行的表情,洛长安不明白。

“夜澜行夜澜行,这个……不是打胎用的吗……”洛长安指着那味草药,一脸尴尬地问道。

夜澜行看了看草药名,又看向洛长安,语气有些冷硬:“谁跟你说的?”

“宫……宫里的教习嬷嬷……”不知道为什么,洛长安感到莫名心虚。

“……确实有活血通经,催生下胎的效果……”

夜澜行的唇翕动着,但是洛长安却渐渐地听不清了。

他在说什么?

她好像听不到。

“洛长安,你若是以后敢服用麝香,我一定……”

洛长安猛地惊醒。

对!是麝香!

她想起来了,是他前世提过的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