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姐当真是理直气壮。”赵云梁笑了,语气里染了几分玩味,“改日一定请教下张大人,真是教女有方!”

有人认出,他是京都近些时日来,颇得几分圣宠的定远将军,可不同于园内这一群二世祖。

张文嫣心里一个咯噔。

定远将军,那是能和自己父亲搭上腔的人。

真要是哪日,他在朝堂上随口一问,铁定会让父亲大失颜面,依照父亲的脾气,定饶不了她。

想到这,她眼泪汪汪,哭的更真切了些。

“我不是故意的。”张文嫣红着眼看他,可怜巴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她年纪也不大,此刻泪眼朦胧的模样,倒有几分柔弱的娇态。

可偏生,赵云梁是个武将,对这些无动于衷。

“我说张小姐。”好半天,赵云梁才漫不经心的来了一句,“你这话恐怕不该和我说吧?”

张文嫣被噎了一下,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不情不愿的走到了魏之杳面前,“对不起。”

声音硬邦邦的,没了方才在赵云梁面前的柔弱。

这前后的反差让魏之杳忍不住想笑。

晾了她半天,魏之杳才慢吞吞的抬头,“还有事吗?”

张文嫣被她轻飘飘的态度气到了,怒气冲冲道:“我已经和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魏之杳:“?你道歉了我就一定要原谅你吗?”

哪来的逻辑?

如果她没记错,这人刚刚诅咒她嫁进镇北王府也不知是办喜事还是办丧事。

魏之妍站了出来,柔柔的劝道:“六妹妹,嫣嫣都已经这么说了,你就原谅她吧。”

她相貌妍丽,身段也不差,很快便引来了人的注视。

“这哪家的贵女?”

“没听见吗?宁安候府的,好像是五姑娘吧?”

“哦庶女啊。”

魏之妍面上仍带着笑意,只垂在袖子里的手握得紧了些。

庶女。

她厌恶这个称呼,若是她娘是侯夫人,现如今魏之杳的一切也都会变成她的。

荣安太妃的赏识。

还有这个年轻俊朗的定远将军。

只要她娘是侯夫人,她很容易就能做到这一切

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比如魏之杳奢求的的爹爹疼爱。

对于赢她,魏之妍很有自信。

她揽了揽耳边的秀发,露出坠着细碎流苏的白嫩耳垂,温声劝着,“这么多人看着呢,别因为一点小事扫了大家的兴。”

“五姑娘也是好笑,不帮着自家妹妹说话,反倒向着外人?”路嘉云最是看不惯她,冷嘲热讽道:“不知这心善大度的把戏做给谁看呢?”

“我没有。”魏之妍红着眼,手足无措的解释,“我只是不想六妹妹与她争吵,省得伤了姐妹间的和气。”

路嘉云环抱着双手,冷笑道:“得了,收起你的把戏。”

魏之妍泫然欲泣,又去看张文嫣,哪想到张文嫣也不吃她的情,厌恶道:“一个庶女而已,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她是嫡女,可家中并非没有庶子存在,这些人给她造成的困扰有多大,她也都明白。

因此,她才瞧不上魏之妍。

魏之妍被这么一噎,真是恨的牙痒痒,差点没气哭出来。

这蠢货活该被魏之杳骂。

她垂着眸,泪光盈盈,当真不再吭声了。

魏之妍生的不差,她相随柳氏,柳氏能得魏宏远那种薄情人宠爱数十年的,除了那点情分,便要属她的美貌了。

魏之妍得了她八分的艳丽,又衣着贵气,此刻泪光盈盈确实惹人心疼。

一时间,那些先前偏帮的人也觉得张文嫣做的过分了些。

旁人帮她,她却这个态度。

这一下,还有哪人敢与她做手帕交,真不怕被她背后捅一刀?

不过魏之妍也没能讨得了半点好。

她刚才的行为,让得一些人心中微妙,表面在劝,可又何尝不再表明自己的大度呢?

给谁看呢?

园内的动静很快传到了薛景呈那。

他握着笔的手一顿,挑眉笑了,“那丫头倒是会收拾人了,稀奇。”

平日里,跟个软包子似的。

“不过…”薛景呈停顿了下,细长的狐狸眼紧眯了起来,嗓音低冷,“还不够。”

他随手将笔丢在了一旁,漫不经心道:“告诉张东胜那个老东西,好好管教下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