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伦比亚大剧院今日演出莎士比亚的名剧《罗密欧与朱丽叶》。

克尔先生皱眉:“怎么是这个曲目?”他看着妹妹艾米丽勉强的神色,面色不虞,莱蒙夫人和艾米丽恳求万分,他才答应带着艾米丽一起出来,给她生日庆生。但是这部有名的剧目他害怕会让妹子想到那个该死的阿曼达。

他可不想回心转意的妹妹再度被迷惑。

莱蒙夫人笑着说:“你知道艾德莎吗,等下就是她出演朱丽叶。”艾德莎是巴黎有名的女明星,演出一票难求。

克尔先生一听,就不吭声了,而是把目光转到舞台上,期待起来,然后又突然想到什么,对莱蒙夫人道:“艾德莎没有你的风情万种,要是你学这个,在台上一定能比得过她。”逗得莱蒙夫人花枝乱颤。

艾米丽在旁边低着头摸着手指头,时不时朝着透过栏杆朝着其他包厢看去,然而有几个包厢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其中似乎没有人的模样。

她尽量掩饰着心中的焦灼不安,默念着信中的嘱咐和要求。

舞台上演员已经上场开演了,然而玛丽还没有到。两位仆人一前一后的在包厢边站立着,即使是克尔先生亲自带着妹妹出来,但是仍然会带着两位仆人监视看管着艾米丽。一位是艾米丽的女仆,一位是克尔先生的男仆。

突然门被打开,玛丽进来,“不好意思,我来迟了,马车出了点问题,车夫无法修理。幸亏碰到了位好心人,带我一程。”

正在调情的莱蒙夫人回过神来,“伦敦总是不缺少热心人的。艾德莎还没出场,你来得及欣赏。”

玛丽笑着回应,然后坐在了艾米丽身边,紧紧的捏了捏她的手,一语双关的说:“是啊,还好一切顺利。”

艾米丽激动起来,但仍强制镇定,没多久艾德莎就出场了,她极貌美,一出场就集中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他包厢内的人也纷纷拿出小型望远镜观看她的表演,克尔先生更是目不转睛,动也不动地盯着她。

玛丽咳嗽两声,艾米丽一震,站起来道:“我想去梳洗方便一下。”上厕所是能够单独一人的活动,但玛丽仍就问:“是否需要我陪同。”艾米丽拒绝,直接出门,而身后的两位仆人都跟着去。

这个时候玛丽叫住一位男仆,对莱蒙夫人道:“这旁边那家咖啡厅的新品很不错,我们尝尝吧。”她让男仆去买。

男仆走向克尔先生,克尔先生看的正起劲难以忍受被打扰,不耐烦摆摆手,男仆只好离开。

剧院的厕所外面,女仆焦灼地等着,然后听到艾米丽道:“哦,上帝,我的……”女仆进去,艾米丽对她说要她去帮忙拿一些女性特殊时期需要的物品。问问莱蒙夫人或者格林小姐有没有带。

女仆犹豫不决,艾米丽大声呵斥:“你想让我一直待在这个臭气冲天的地方不能出去吗?你想让我一直流血而死吗?”

女仆不再犹豫,“小姐,稍等一会儿。”女仆回到包厢,玛丽见她回来,心下大定,问怎么回事,女仆支支吾吾的。玛丽明白这个时期女性对于月经总是讳莫如深,于是拉着莱蒙夫人小声说了情况。

克尔先生虽然目不转睛地看艾德莎,但是仍旧关注到艾米丽不在,于是大声问怎么回事。

莱蒙夫人扯了扯他的袖子,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又低声说了句什么,克尔先生一脸晦气,“选在这个时候!”接着就扭过头去,一副真倒霉晦气的模样。

于是莱蒙夫人亲自拿了用品要跟女仆过去,玛丽算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然后打开了包厢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冲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克尔先生,哭哭啼啼的说她怀孕了。

莱蒙夫人傻眼了,指着女人质问克尔先生,大怒道:“她是谁?”

克尔先生也慌乱了,这女人是艾尔达禁区的姑娘,他过去常常和她相好,就算在追求莱蒙夫人期间也没断了联系。

一阵鸡飞狗跳,莱蒙夫人也不管别的了,伤心欲绝,然后那女人就扯着克尔先生希望能生下孩子。克尔先生脸一阵青白,神色变化不定。

女仆傻眼了,玛丽赶紧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她赶紧出了包厢并且把包厢门关注,包厢内哭喊声叫嚷声一片,玛丽心底暗笑:“看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管谁?”

阿曼达干得好。但是她的戏还要演下去的,于是她和受了惊吓的女仆去找艾米丽,然后艾米丽当然就不见了咯。

玛丽一脸慌张地说:“艾米丽不在里面,她在哪?是不是等不及,回包厢了,你快去看看,我再这边再找找。”

女仆慌乱之下又跑回包厢。她急匆匆跑回要跑回包厢,然而第三幕戏结束,走廊上有来来往往的人群出来休息或者社交,有很多人挤着去看艾德莎,她被堵在楼梯口了。

与此同时,艾米丽则在最后一个隔间里,已经换好了戏剧演出服,给自己化好了妆。玛丽快速推着她离开厕所,顺着长廊一直走。

走到一处废弃旧物物品的小房间内,然后把随身携带的小包裹给她:“这里面是二百英镑和我的一些小首饰,你拿着,去了弥尔顿安顿好以后记得给我来信,直接以维利亚的名义寄到爱玛·伍德豪斯那里。现在去化妆室,在第三间化妆室有个后门,直通巷子,巷子路口停着一辆灰色的马车,阿曼达在那等着你。”

艾米丽手忙脚乱,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她用力抱住玛丽,热泪盈眶:“亲爱的,祝你幸福。”她转身离开。

玛丽在小屋内平复心情,试着应付之后的场面。她想现在克尔先生应该知道妹妹不见了的事情了。但那又怎么样,他现在应该焦头烂额吧?

玛丽走到了楼梯口,迎面而来的正是艾米丽,原来这姑娘慌乱之下晕头转向地迷了路。上帝啊,玛丽简直要疯了,拉着她顺着记忆往目的地走去。

就看到一个熟人。

是该死的雷曼夫人看到了玛丽!

在回头又看到了那位买咖啡回来的男仆正在朝楼梯上走来。

雷莽夫人要喊她,然后正巧有位侍者端着酒挡在了她面前。

千钧一发间,玛丽趁此机会拉着艾米丽一转身推开了一扇门,躲了进去。

一开门一张英俊严肃又冷峻的脸映入眼帘。

桑顿先生神色惊讶又好奇,“你……”他看着眼前的姑娘,一双大眼睛闪烁着不安和讨好的神色,像一头刚出生的小豹子,虽然张牙舞爪,却有着不堪一击的虚张声势。

艾米丽一只手竖在唇前,眼神恳求他不要出声。同时艾米丽抵在她背后,一直低着头浑身颤抖着。

“桑顿先生,我和朋友正在做个小游戏。”她撒谎道,“我们之前见过的。请给我一分钟,我们会马上离开。”

气氛一阵紧绷。

桑顿先生也认出了这位在万博会上撞到他怀里的姑娘,当时她的美貌和灵动还有那疼痛的撞击力可让他记忆尤深。但说到玩游戏?桑顿先生挑了挑眉,这说法似乎不那么令人信服?

但他并不打算拆穿她这拙劣的小伎俩,只是好奇年轻姑娘们的胆大包天。她身后的那位姑娘一看就是害怕恐惧到极点了,浑身颤抖着,似乎门外有野兽在追赶她,一旦被抓住就尸骨无存的模样。

于是他开了门,朝外看了一眼,“我想,你的朋友已经离开。”

身后的艾米丽小声喊着玛丽,示意可以出去了。

玛丽尽量镇定道谢,然后探头看了一眼,飞快地拉着艾米丽离开。

桑顿看着两人的背影,喃喃道:“玛丽。”突然把她和电话里的声音对上了号,那个念着‘好时光的姑娘’,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让他严肃的面容显得有了一丝柔情。

这边玛丽和艾米丽七扭八拐地绕着道,找到了演员化妆室。化妆室里人来人往,艾米丽穿着戏剧演出服,根本没人看她,倒是玛丽有人看了几眼,她赶紧拉住一位演员说要签名给糊弄过去。终于到了第三间化妆室,找到了后门,两人奔过去,却没有在巷子口看到灰色马车,只有一辆敞篷红色马车。

难道换了马车?

阿曼达呢?

两人躲在巷子里,艾米丽焦灼不安,“阿曼达呢,他在哪,他是不是后悔了?”

玛丽握住她的手,尽量让她平静下来,然后又跑出巷口,往前走了二十多步,一辆灰色马车奔过来,她看到了阿曼达在招手。

玛丽送了一口气,将艾米丽推上了马车,匆匆返回大剧院。而这个时候克尔先生已经带着仆人满地找人了,艾米丽装作着急的样子冲上去,“找到没有?她在哪?”那位禁区的姑娘还跟在克尔先生身后,而莱蒙夫人已经不见了。

克尔先生怒气冲冲,该死的混蛋之类的脏话一连串。女仆已经不敢再说话,脸色惨白,吓坏了。玛丽建议报警,得了克尔先生一个白眼冷斥。

“一定是阿曼达那小子干的!”克尔先生也不傻,第四幕戏开场了,他也不看了,直接带着人去找阿曼达。

玛丽则回到了包厢,瘫在那,长舒一口气,总算过去了。她也精疲力尽了,包厢里一片狼藉,这可以看出克尔先生和莱蒙夫人他们在包厢里肯定争执起来。

不知道克尔先生找不到阿曼达后会不会报警,如果报警后警察能不能查出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牵扯不到她,只不过克尔先生怀疑她是一定的,但是警察可不会没有证据就会随便调查一位贵族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