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良的外伤不轻,内伤更重,段绪听说要带程子良入桃源养伤,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了,毕竟这人不可能让夫人负责,他要是治不了,夫人面前都交代不下去,偏偏程子良的身体底子太弱,要想完全治好,可是要很费精神的。

他虽说医术不错,可架不住人懒啊,治病救人这种事情全看心情的,如今算是破例了。

“段绪,我想要学治疗内伤,是不是也要学武功才行?”梅若雪很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是练武的料子,人家都童子功,自己这算什么?

段绪一听,摇头犹如拨浪鼓:“夫人切莫动这样的心思,治疗内伤属下就可以的,况且日后内宅之地,绝无这样的人需要夫人诊治的。”

梅若雪微微挑眉,段绪的话并没有错,以后自己和苏易安成亲了,像程子良这样的病人,的确不应该再治疗了。

“再者,夫人给那些百姓治病,医术都让属下望尘莫及的,也给属下留一口饭吃吧。”段绪苦着脸,说着哄人的话。

梅若雪笑了:“那以后就多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段绪连声说,末了到底没忍住问了句:“夫人,那梅家三丫头倒是个可造之材,不知……?”

“你要收徒弟吗?行,我回去和三丫头说说。”梅若雪立刻接话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梅若雪和苏易安先去了回春堂,账目结算的事情都办理妥当后,才回到了食府,食府这边的账目也都处理妥当后,梅若雪让段绪先一步带程子良回去桃源,她和苏易安去了墨香斋。

墨香斋里的生意好得很,特别是女客这边,简直热闹的很,花婆婆带着绣娘伺候着不少夫人小姐,细娘招呼着往来的客人,屋子里温暖如春,几盆绿植颜色鲜亮,与外面雪白一片的萧瑟比起来,这里简直生意盎然。

梅若雪看了一圈便去了后面账房,都没有打扰细娘。

账房里,齐俊已经把所有账目都盘查了一遍,没想到大小姐就过来了,请大小姐落座后,亲自沏茶倒水后,账目都摆在桌子上,恭敬的站在一边。

梅若雪看过了账目,拿了笔墨过来仔细的纪录下药墨的销售情况后,便提到了年底放假的事情,因墨香斋生意不错,年底自然是要给红封的。

如今是腊月二十二了,梅若雪也不拖延,每个人红封五两银子,又把工钱都结算好,挂了告示腊月二十三便开始放假了。

离开墨香斋,梅若雪又去看了柱子。

柱子的布莊生意越来越好,新招进来三个小伙计,也都伶俐得很。

一见到梅若雪,柱子立刻笑呵呵的跑过来:“妹子,前几日给义母送一些衣料过去怎么不见你?”

“在忙点儿别的事情,过年打算在哪里过?”梅若雪主要过来就是叫柱子回家过年的,既然是认了干亲,那就要常走动,再者柱子无亲无故也的确可怜。

柱子挠了挠头发:“上回本想问问义母的,但又怕义母不答应。”

“哪里来的生分?那你这边歇业就回家过年。”梅若雪话音刚落,柱子就猛劲儿点头。

回去的路上,苏易安赶着骡车:“你不怕柱子的那些叔伯大爷和一些远亲上门闹腾?”

“敢?”梅若雪小脸一冷:“柱子看着憨厚,人可不傻,他心里应该有数,要是没数我就骂他,落难之时怎么不见那些亲戚?”

无意间往外看了眼,外面行人稀稀拉拉几个,街角有一个代写书信的摊子,扫了一眼没在意,反应过来再看过去,梅若雪嘴角一抽,还真是无处不相逢,那代写书信的人分明就是梅宽。

坚定的认为这就是报应,梅若雪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抱着柱子给的小手炉,靠在软榻上:“二十三要辞灶,二十六我们还得来一趟永固县。”

“给县令家送礼?”苏易安问。

梅若雪笑了:“可不是嘛,亲戚嘛,自然要走动,再者褚家庄的事情还没办呢,我看娘到了冬日里,懒得出门。”

大冷的天儿,谁也不愿意走动,要不是曲夫人的事情让梅若雪着急的话,她也不会急急忙忙的走这一遭了。

回到家里,陈氏吩咐彩云准备饭菜,又让平安去试试新做好的衣服,这才拉着梅若雪进屋去说话。

听梅若雪说出去一趟都把事情办妥了,陈氏就提到了柱子,梅若雪便把柱子过来过年的事情也说了。

陈氏这才放下心来,虽说是义子,但柱子十分有心的,隔几天就要送点儿东西过来。

“娘准备了一些年礼,过几天去一趟县令府吧。”陈氏说。

梅若雪点头:“娘,若晴呢?怎么没见人?”

“说是做糖瓜,在灶房折腾了好几天了。”陈氏说完,见梅若雪眼睛都亮了,到底是拉着她问了句:“前几日在山里不肯回来,是为何?”

“娘,因为小日子呗。”梅若雪有意要打个马虎眼。

陈氏脸色一沉:“我是问平安怎么回事?”

“他没什么事情,娘,等开春后吧,我带你去桃源看看,你就知道平安在忙什么了,是好事,放心吧。”梅若雪说完就嚷嚷着要去看梅若晴做糖瓜,一溜小跑出去了。

陈氏看着梅若雪的样子,打了个嗨声,都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可还没有一个稳重的劲儿,也亏着是招赘夫婿进门,若不然到谁家做媳妇儿都怕要被拘出来毛病。

梅若晴是真没闲着,做了不少甜品,麦芽糖、糖瓜,竟然还做了高粱饴,山楂味儿和橘子味儿的都有,软糖是梅若雪最喜欢的糖果了,捏了几个吃得连连说好。

“姐,多大的人了?看你这吃相。”梅若晴打趣儿一般逗了梅若雪一句。

梅若雪直接坐在旁边的矮凳上,拿了装糖的小篓子,吃的欢快:“我倒觉得你本事可真不小,好像什么都会。”

“技多不压身呗。”梅若晴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泛起了苦涩,为什么什么都会,是因为只有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吃着才放心,那一段至黑至暗的回忆,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像是个遥远且悠长的噩梦了。

“这些可以送礼,对了,再有一个多月县令夫人就该临盆了,趁着这个时候送一些糖果不错。”梅若雪说。

梅若晴神秘兮兮的打开旁边的一个封口的大缸,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坛子:“猜猜这是什么?”

梅若雪连连摆手:“不猜不猜,是好吃的就让我尝尝,不是好吃的就别耽误我吃糖。”

梅若晴过来掀开上面的封口,直接把小坛子摆在梅若雪面前,并且递过来汤匙。

梅若雪眼睛都直了:“你什么时候做的罐头?”

“又不是什么难事,我在永固县也不是每天都忙,这一缸是带回来给你和娘吃的,那边儿还有不少呢,可以送礼。”梅若晴搬了小凳子坐在梅若雪旁边:“怎么样?如果高兴,答应我一件事呗?”

梅若雪用汤匙送到嘴边一口罐头汤水,甜滋滋的入心了一般,听梅若晴的话睨了一眼她:“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个我倒是可以猜得到。”

“猜得到?”梅若晴笑了。

梅若雪点头:“祈玉过来过年不合适,不过老刘头如今可没工夫管他,让他去桃源就更不合适了,所以两害期间取其轻,就让他在家里过年吧。”

梅若晴过来伸手就要抱梅若雪。

梅若雪一只手挡住了她:“别,我还没好好吃几口了,看来这里不需要我,我去给平安尝尝罐头去。”

见梅若雪抱着罐头要走,梅若晴急忙过来:“姐,你想不想用这个赚银子啊?”

梅若雪停下脚步,想了想:“等晚上咱们俩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