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安但笑不语,梅若雪刚才护着自己的模样儿已经让他心花怒放了,至于现在的冷淡,不过就是自己身份突然变了,她还没有能接受而已。

合药之后,梅若雪把药丸用蜡纸包好,放在匣子里,做完这一切才偏头看苏易安。

苏易安立刻挑了挑眉。

“我们之间、我们之间到底是差的太多了。”梅若雪总觉说不出口。

苏易安抿了抿唇角。

就这个动作,让梅若雪觉得自己血槽已空,这男人前段日子还浑身、满脸都伤疤,如今身上到底如何看不见,脸上却比之前更光洁了几分,还白了不少。

苏易安突然靠近梅若雪:“不差。”

温热的呼吸都喷到了脸上,梅若雪下意识的躲开,本来坐着的人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了,苏易安伸手把人捞过来抱在怀里:“一直都是我,又没有变,要真说差,那也是我高攀了。”

梅若雪轻轻的叹了口气,身份这东西是位低计较,位高的完全不自觉带着优越感的。

“你什么时候走?”梅若雪问。

苏易安轻轻的感受着她在怀里还有发间的香气儿,勾了勾唇角:“为什么走?你是怕我走,还是在赶我走呢?”

梅若雪感觉到了压迫感,挣扎了一下,苏易安立刻顺着她的心意放开她,尽管不舍,但看她小兔子似的跳开,抬起手压了压嘴角的位置,免得自己笑的太明显,反而会惹她生气。

“你那么多事情不去做吗?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梅若雪拿了匣子准备离开,苏易安立刻跟上来。

接过她手里的匣子:“所有的事情都不急,又不是非要露面才能办,但咱们俩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在呢?”

有道理!但梅若雪不赞同,高嫁的副作用太多,而她并不想矫情的和苏易安说自己讨厌一夫多妻的制度,让他一个土著去选择遵从自己的规定一夫一妻,毕竟骨子里浸染了那么久,怎么能轻易改变。

说到底,梅若雪想招赘平安,是因为平安只是个乞儿,入赘的他自己都不会想着纳妾,真要想自己也有权利让他选择滚蛋,可如今别说让苏易安入赘都成了笑话,就算是苏易安以后三妻四妾,自己怕是只能选择一走了之。

对于她来说,爱情的排他性注定了两个人的结局。

放着好好的事业不去做,嫁给苏易安后做什么?后宅一堆女人去争抢一个男人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越是这么想,那点儿被美色打动了的心就慢慢的凉快了。

苏易安招待程子良,龙四海和老疙瘩作陪,梅若雪和陈氏在屋里相对而坐。

陈氏是喜笑颜开,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梅若雪,最后小声问了句:“我儿是让平安在外面谋事吗?我看着平安此番回来神态都大不一样了。”

梅若雪尴尬的笑了笑,可不是大不一样了,以前是个小乞丐,如今是超一品镇国将军,云泥之别啊,能一样吗?

不过,梅若雪不能说,只是问了句:“娘,平安以后三妻四妾怎么办?”

“怎么办?”陈氏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下来,皱了眉头:“凭他,入赘之人还想三妻四妾,那也要看你是否愿意,虽说娘不赞成你当一个妒妇,可到底那些个糟乱的人搅着后宅不安,到底是不妥当的。”

梅若雪笑了:“也是,主要是那些个糟乱的人若生下一儿半女,姓什么?”

这下陈氏就更不开心了,眼神都冷冽了几分:“我儿可是看出什么来了?这话你不好开口,娘可以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那平安动了花花肠子,这婚事便不妥当!”

“娘,我只是胡思乱想的。”梅若雪急忙说。

陈氏这才松了口气,责怪似的瞪了一眼梅若雪:“可不准这样,夫妻之间讲究的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才一开头你就如此乱想,以后日子可怎么顺遂?”

“那就不嫁人啊,娘,我还没满十四岁呢。”梅若雪立刻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陈氏放下了筷子,伸手拉着梅若雪的手到自己的腿上:“儿啊,娘也想让你多在身边几年,可那县令给的期限始终压在娘的心上,女户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再者你马山十四岁了,娘本打算等你及笄,可龙爷说的没错,当今立后只是,皇后才十二岁,所以娘才想着明年春夏的时候就把婚事办了。”

“娘。”梅若雪心里一惊,没想到陈氏打算那么早就办婚事。

陈氏笑着理了理梅若雪的发丝:“再者,男儿志在四方,平安看着也不是个窝囊的人,你们一对儿小儿女别别家盲婚哑嫁要幸运的多,你啊,担忧的太多,可是因为怕平安以后变心?”

梅若雪再次愣住了,怕苏易安变心吗?

陈氏摇头:“莫说娘看不会,就算是他以后变了心肠,娘也不会让你委屈着,尽可和离,一别两宽。”

对于婚恋态度,在梅若雪的认知里,陈氏算是很开明的人了。

别说在所谓的古代,就是自己的那个世界里,也多有婚姻之余将就,借口很多,诸如孩子还小就是硬梗,为此多少女人把一生都过的黯然失色了,当然对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好了,吃饭,今日这螃蟹味道鲜美的很,只是那馋嘴的丫头不在家。”陈氏笑的温柔。

梅若雪也收拾了心情,虽说完全不必要逆来顺受,但适者生存,陈氏有一句话说的扎心却有道理,自己对平安的感情,到对苏易安的各种不确定,是怕失去,这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担忧,险些把自己都骗过了。

吃过了晚饭,程子良没有走的意思,倒是想要去看看那新宅,结果一出门就被几个黑衣人给围上来,这一次程子良意识到遇到对手了,三下五除二就被塞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苏易安淡然的端坐在软榻之上。

程子良缓缓的坐下来:“苏易安?”

苏易安看着程子良,嘴角勾起一抹笑。

“真的是你?!”程子良都要跳起来了,凑过来两手握拳,又重重的直接坐在地上了:“行,你够狠,我输了。”

“回去陶安郡见陶安郡郡守,泯河汛期已至,龙梁河不可再有闪失,明白了吗?”苏易安说。

程子良啐了一口:“你真丧心病狂!”

“诚然。”苏易安并不否认,梅若雪敢让梅若晴成为神女,他就决不允许今年龙梁河再有水患,至于是不是丧心病狂,他并不觉得。

程子良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易安:“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消息散播出去?别的不说,各方势力找你可很下苦功。”

“舍妹和家慈找到了苍月山庄,倒是给庄主添麻烦了,不过请庄主酌情,江湖规矩虽说该遵守,可苏某如今危机四伏,不便走漏风声。”苏易安说的坦诚。

程子良冷嗤出声:“你还真是算无遗漏。”

“至于庄主和英王之间的关系,苏某不感兴趣,只希望庄主明白一个道理,天家之事莫不如江湖之大更来得潇洒,黎民百姓能暂得安乐不易。”苏易安起身要下马车。

程子良叫住了他:“苏易安,你对梅若雪若无真心,不如放过她,我会如珠如宝的待她的。”

苏易安缓缓回头,微微眯起眼睛:“程子良,你多虑了。”

下了马车,苏易安吩咐:“妥善的把程二公子送回去郡守府。”

“是。”外面黑衣人答应。

马车里,程子良表情复杂极了,到最后竟爆粗口,坐在软榻上忍也忍不住嘴角上翘,果然是这小子!自己眼光是真准啊!

只可惜,最后那点儿希望都破灭了,梅若雪啊,你千万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