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月白色长袍,背对着自己的人就算是不说话,她都知道是谁。

听到脚步声,苏易安回头,脸上的面具让梅若雪倒退了一步,他急忙出声:“是我。”

梅若雪知道是他,可听到他说话心里老鹿顿时撞得头破血流了一般,又忍不住生气,磨了磨牙:“你怎么跑出来的?那一身伤不好好静养着,瞎折腾什么?”

苏易安打量着梅若雪,今日的她是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精心装扮,面具后的嘴角抿了抿,从怀里拿出来一块龙凤玉佩,取出来凤佩弯腰蹲下来,仔细的系在了梅若雪腰间:“别摘下来,也不要转送他人。”

梅若雪低头能看到他后颈上弥补的点点伤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特别心疼,轻轻的吸了口气:“苏易安,我娘问你去哪里了。”

“说我在准备嫁妆,准备嫁过来呢。”苏易安摆正了玉佩,另一块龙佩递给了梅若雪:“帮我戴上吧。”

梅若雪接过来玉佩,脑子里都是懵懵的,玉佩是双鱼状的,合二为一是龙凤配,拆分开,形状也流畅漂亮,托着龙佩,抬头看苏易安面具上只露出的两只眼睛:“我们……。”

苏易安伸手压住了梅若雪的唇角,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就像是触电一般缩回去了,清了清嗓子:“不变的。”

“你这身体跑出来折腾怎么行?”梅若雪低头轻声嘀咕。

苏易安垂头看着她的发顶,轻声:“帮我戴上,我就回去好好治疤,肯定不会是麻子的。”

“谁管你是不是麻子。”梅若雪往前凑了一小步,平安比现在的她高出来许多,自己只需要伸出手就能帮他戴上,怕他在外面耽搁时间久了不妥当,一咬牙快速的把玉佩戴好。

刚想收回手,苏易安就把她拥入怀中:“若雪,我诚心的。”

“我不是,我只是想立个户。”梅若雪声音不大,但很坚决的,她对平安的感情无法转嫁到苏易安身上,虽然是一个人,可是身份悬殊到让她望而却步。

苏易安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少吃点儿螃蟹,自己会医术该明白的,我先回去了。”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梅若雪还沉浸在那满是药香味道中,一晃神儿的功夫眼前哪里还有苏易安的影子,慢了两步转身跑出来,在宅子后门口,看到一个黑衣人背着苏易安快速的进了仙寓山,那一刻,梅若雪感觉自己特别想哭。

“姐。”

梅若雪吓了一跳,急忙转头看着贼兮兮的梅若晴正笑望着自己,只觉得尴尬。

梅若晴过来站在梅若雪身边,抬头看着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人影的远处:“你喜欢他的。”

“我喜欢的是平安。”梅若雪转身要回去。

梅若晴立刻拉住她:“姐,苏易安就是平安啊,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相遇?不过就是缘分作怪而已。”

梅若雪索性不走了,姐妹俩就站在房后的空地上:“若晴,他如果是平安,这婚就是真的,我虽然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但和平安在一起过一辈,我觉得是可以的,可偏偏这人属性强大到我接受不了的程度了,所以我很烦躁的。”

“武安王世子都愿意入赘梅家,姐,你厉害的很呢。”梅若晴笑吟吟的看着梅若雪:“再说了,身份高又能怎么样?我姐身份低吗?中药世家小神医的名头,那可是响当当的呢,别的不说,你救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好事,老天爷送给你一个苏易安不过分呀?要我说啊,不是你配不上苏易安,是苏易安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入得了我姐的眼呢。”

“瞎说,这花嘴花舌的。”梅若雪被梅若晴逗笑了。

梅若晴正经起来:“姐,别怕,好好的谈一场恋爱吧。”

“其实是怕的。”梅若雪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心。

梅若晴撇嘴儿:“怕什么?你看我多惨?就是被深爱的人害死的,可我依然想恋爱啊,在爱情里,要么披荆斩棘、要么越挫越勇,不拼一回,怎么能体会得到爱情的酸甜苦辣呢,我们啊,要有爱一个人的能力,至于不爱的人,那是因为自己不惜的用这样的能力去改变自己,苏易安嘛,可以试试。”

“祈玉呢?”梅若雪想到了祈玉。

梅若晴顿时笑了:“我们俩啊,猫和老鼠呗,他想着等我长大,我琢磨的是从小养成,反正这世上有太多解释不清的事情了,保不齐以后就是他了。”

“最讨厌恋爱脑了。”梅若雪嘀咕了一句。

梅若晴笑出声来:“姐呀,那是因为你还是璞玉,有一天你会发现恋爱脑没什么不好,只要不乱,一直爱着一个值得爱的人,是幸福的。”

梅若雪狐疑的看着梅若晴。

梅若晴拖着她的手臂:“赶紧的,咱们回去做好吃的,你这身板儿得好好调理一下,明天开始我陪着你练,练出来绝美的身材才行。”

梅若雪没有说,但她心里很清楚,若不是怕所托非人,谁又愿意孤独终老?

自从冷氏和梅宽闹了几次,小李氏进门后梅家那边儿就再也没闹腾了,梅若雪很庆幸,毕竟遇到了无赖的人也不能一刀宰了,左右是日子会被搅的乱糟糟的,这样就很好了。

殊不知,她这安宁的生活着实来之不易,且不说平安了,就是郭氏都下足了功夫,否则冷氏哪里能那么消停?

至于小李氏,肚皮倒是争气的很,进门就怀了身孕,有了身孕,别说梅宽了,就是冷氏都得讨好着,就这样小李氏也是整日里哭丧着脸,能开心得了吗?在学塾里,就算再不济她也是半个主子的待遇,如今嫁给了没功名的梅宽,住在乡野山村中,整个人戾气都重了许多。

偏偏冷氏最近总琢磨着拉拢老三梅河一家,毕竟大房如今就算是进山打猎都不会再给她银钱进账了,今年秋收赚不来几个钱,所以梅河的豆腐手艺就显得珍贵。

三请五请,直到日头偏西了,梅河才带着崔氏一起过来,冷氏见崔氏扶着肚子的样子,老脸呱嗒就撂下了,到底是心里有盘算,倒没说什么难听的话,而是一脸慈母样儿的对梅河说:“咱们梅家今年可是三喜临门,三个媳妇儿都怀了身子,我下厨伺候着。”

“娘,我搭把手。”崔氏急忙说话。

梅河提着豆腐和一些糕点,还带了一大块猪肉,听到崔氏这么说,便说:“也好,我陪着你过去。”

“哟,老三可真是个难得的,咱们家你们兄弟三个啊,就你大哥是个心冷的。”赵氏也扶着肚子出门来,勾着鬓角的发丝到耳后,打量了眼崔氏:“都说肚子尖尖是儿子,我咋看着你这身量和我之前怀大丫和三丫时候差不多呢?”

这意思就是自己要生女儿。

崔氏笑了笑:“大嫂,借你吉言,刚巧了我和三郎都想先开花再结果,到时候有个姐姐照应着小的,也多个人疼他不是。”

“你倒是会想。”赵氏撇了撇嘴儿刚要说话,抬头见小李氏竟也从门里走出来了。

小李氏怀孕没多久,还没显怀,穿着一件蜜色的襦裙,妆容精致,头发更是打理的一丝不苟,特别是鬓角的那支金簪子,扎扎实实的刺疼了赵氏的眼。

梅宽随后出来,扶着小李氏往正屋去,路过梅河身边的时候还说了句:“猪肉都拿回来了,咋不送去灶上炖了肉汤来喝?”

梅河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冷氏急忙过来接过去肉:“肉汤可得好好做,我最拿手了。”说着就拎着肉往后厨去了。

崔氏看看梅河,梅河深吸一口气:“走吧,左右吃口饭就回。”

小李氏偏头扫了眼挺着大肚子的崔氏,柔声说:“宽哥,三弟妹是个好的。”

赵氏磨牙,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小李氏,转身进屋去了,进门二话不说,扯了梅山的耳朵:“你是个死的吗?没听到被人挤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