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三丫下意识立刻抓住了裤带。

“若雪,先别急。”崔氏猛然见梅若雪这凶狠狠的样子,心里也是直突突,硬着头皮打圆场。

原本梅河的意思就是瞒着梅若雪的,怕的就是她头脑一热去老宅闹腾,一头是闹事精般的娘,一头是绝不手软的侄女,梅河心里也难受的很。

只是梅河和崔氏都没想到梅若雪昨儿突然就要自己去接梅三丫去永固县。

梅河昨儿去接梅三丫的时候,也是气得眼珠子都红了,亏着梅大丫护得紧,否则还不知道闹到啥样去了。

崔氏心里乱成一团。

梅若雪抿了抿嘴角:“三丫,为我吃得苦,我得知道,为我受的伤,我得看见,不然你觉得我会承你人情?”

“二姐,不要你承人情。”梅三丫低了头:“反正我没事。”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就是梅三丫和梅若晴之间的区别,梅若雪坐下来:“那我问问你,那天是谁让你去的?”

“一个不认识的人,很厉害的,抱着我能飞似的,路上还让我怎么做。”梅三丫偏头想了想:“是个老人家。”

梅若雪知道在梅三丫这里问不出什么来的,自己也不关心是什么人背后帮忙,只是为了分散梅三丫的注意力,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梅若雪一把扯掉了梅三丫的裤子,只是看了一眼,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梅三丫惊得急忙把裤子拉起来,红着脸掉泪了:“二姐,你这是干什么?我都说没事了。”

没事了?

大腿根的位置青紫一大片,从膝盖往上就没有好的地方,梅若雪坐下来:“怎么伤的?”

如果是打的,那应该是趴着被打,后背也好,屁股也好,就算是大腿上也只能是后半边受伤。

梅三丫低着头,捏着衣襟:“用锥子扎的。”

崔氏都别开脸掉泪了,昨儿梅三丫换衣服的时候,她就哭了一场,真是看不下去眼。

梅若雪过来把梅三丫抱起来放在床上,这才说:“我帮你治,让我仔细看看。”

梅三丫知道不答应也不行,只能吧裤子又脱下来。

梅若雪检查之后,只觉得心里的火都要把自己烧着了似的,针眼密密麻麻,特别是腿根上简直没有一块好肉了。

多狠的心,都没有言语形容了,梅若雪坐在床边:“这事儿我记下了,晚点儿我让人送药过来。”

“二姐,刨花水和洗衣皂好几天没卖了。”梅三丫这会儿心里酸酸的难受,她被打得快死了,可爹不管,娘也不管,只有长姐为了护着她也被打了一顿,如今看到梅若雪那心疼自己的样子,就觉得这顿打没白挨。

梅若雪偏头看梅三丫笑了笑:“别担心,你不是愿意挣银子吗?刨花水都是小道,那洗衣皂倒是可以再卖,可也不用走街串巷,等你好了之后,带人进山采药。”

“采药?”梅三丫眼睛都亮了,转而又不好意思的说:“我不认识什么草药。”

“我教你,长姐的婚事近了,等过几天带着你一起去置办添妆给她,先不用和长姐说。”梅若雪知道梅三丫最惦记的就是梅大丫出嫁啥也没有,索性也一起说了,让她安心。

梅三丫叹了口气:“长姐的婚事怕是不妥当了,原本说是定在了八月,前几日媒人上门说那男的去巴中州修堤坝了,婚事要往后挪一个月。”

“那更好了,多点儿时间,还能多准备些给她呢。”梅若雪见梅三丫愣住了,笑道:“比如千工床,很需要时间的。”

“二姐!”梅三丫一下就站起来了,扯到了伤口疼的眼泪往外冒也顾不上,抓着梅若雪的手:“二姐,你说可以给长姐准备千工床吗?那需要很长时间的啊,很多银子啊,要很多银子的。”

“交给我就好,但你必须要争气点儿。”梅若雪扶着梅三丫让她坐下,转过头:“三婶儿,让三叔也进来,咱们商量商量吧。”

听到千工床崔氏都有些傻眼了,那可都是大户人家才有的物件儿,整个石郎庄也就只有陈氏才有一个,就那个床也不是自家准备的,是宅子里原来有的,说不好听点儿,那就是捡人家不要的。

往外走的时候崔氏还想不通,梅若雪为什么会答应三丫这么大的事情。

梅河打从梅若雪进门心就提到嗓子眼儿了,这会儿见崔氏出来,把毛驴拴在一边,收拾磨好的豆浆:“咋样了?”

“说是给大丫准备千工床呢。”崔氏喃喃自语一般说。

梅河的手也顿了顿:“这是不想欠下三丫人情,说到底这孩子到底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对,你说得对,的确是还人情的样。”崔氏帮着梅河收拾好了豆浆,才说:“先进屋去,若雪这次来可不单单是三丫的事情,还说什么进山采药呢。”

“成,我这就来。”梅河把豆浆都收拾到了大锅里,擦了擦手进屋来,就坐在窗口旁的长凳上。

梅若雪看梅河黑瘦了不少,身上带着浓郁的豆香味儿:“三叔这段日子辛苦了。”

“辛苦啥,还不是为了赚银子。”梅河笑着挠了挠头发:“对了,你三婶儿要给你说媒,这事儿你娘说了吗?”

“说了,暂时不急,等明年再说吧,今儿来不是为这事儿,三叔,我想让你帮忙把三丫留在这边,接下来一段日子会带着三丫进山。”梅若雪本想说采药的事情,只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石郎庄的人若有一份善意给自己,她并不介意借势发财,并且给他们一个改善生活的机会,如今嘛,她不愿意的很。

梅河看了眼石三丫,虽说没有亲眼看到孩子受伤多重,但从崔氏的嘴里也听得出来,不免担忧:“三丫如今怕是不能爬山啊。”

“不需要她爬山,只需要认识药材,这也是为啥要留在你家的原因,我会让人送来一些基本的药材,三丫都认识了之后伤势应该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到时候我会教给她制备药材。”梅若雪说。

梅河听懂了采药,制备药材就听不懂了,不过他明白梅若雪是想给梅三丫一个安身立命的本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正所谓靠人不如靠己,自己有本事在手里,就算是日子再难都能熬得过去。

“行,听若雪的,老宅那边儿你就装作不知道吧。”梅河出声。

梅若雪笑了笑,装作不知道?行啊,前提是被让自己抓住把柄,冷氏敢去食府坑自己,又把三丫扎成这样,善罢甘休可不是自己的性格。

崔氏怕再说下去会惹梅若雪不痛快,坐过来小声说:“若雪啊,三婶儿这几日睡得不踏实,你帮我诊诊脉吧。”

梅若雪对这个年轻的三婶儿挺有好感的,转过头给崔氏诊脉,脉象挺不错的,年轻岁数小,梅河又带着她从老宅搬出来了,不管是身体还是胎象都稳妥的很。

月份大了不少,五个多月的孕肚也起来了,所以睡不好主要还是第一胎没经验的事,梅若雪回头看了眼床:“三婶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被子卷成个条,骑着睡应该会好不少。”

“骑着睡?”崔氏惊到了。

梅若雪拿过来薄被卷成条后,亲自示范给崔氏如何睡会更舒服一些。

崔氏这才笑了:“成,听你的,对了,你娘这些日子可清闲下来了吗?绣庄那边儿的买卖不知道还要不要了。”

梅若雪还真没听陈氏说起这件事来,只说回家去问问,也让崔氏得空可以过去坐坐,就起身告辞了。

回家的路上,梅若雪看了看褚家庄的方向,进山采药的人看来只能在褚家庄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