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留在了鹰嘴崖下面的山洞里,梅若雪猜测肯定是想要寻求解毒的办法,而自己恰恰是弱项,不是帮不上,是压根儿没处下手。

回来后,心里都闷闷的。

洗漱之后回到屋子里躺下,梅若晴就凑过来了:“姐。”

“嗯。”梅若雪有心事,不愿意说话。

梅若晴也有心事,她得和梅若雪说,小声说:“我发现姜玉虎认识段绪,并且他们和平安的眼神交流很有问题的。”

提到平安,梅若雪翻了个身,借着外面的月光能看到梅若晴亮晶晶的眼睛:“有什么问题?”

“说不好。”梅若晴皱了皱眉:“姜玉虎是平安请来的,段绪是程子良请来的,按理说他们应该没什么交集,可段绪和姜玉虎之间肯定不简单,再者姐啊,你不是一直都没搞明白平安的身份吗?要不要我让祈玉查查?”

让祈玉查?

梅若雪立刻反对:“不用。”

查什么?自己让龙四海查出来的结果都够闹心了,祈玉是英王府世子,平安要真是苏易安的话,还有好处?

甚至于,梅若雪觉得平安如果是苏易安的话,中毒这件事极有可能和皇家脱不掉干洗,如果是这样的话,查个屁啊!

梅若晴扯了扯梅若雪的手:“姐,你担心什么呢?不管平安是什么身份,他都最在乎你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梅若雪有些头疼了,梅若晴的聪明或者说世故,让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遮遮掩掩到最后弄巧成拙反而不好。

所以,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不管平安是谁,他中毒的事情都不会简单,如今毒还没解,身份再被揭开的话,太危险了,你明白吗?”

梅若晴恍然,转而立刻问:“姐,你是不是有猜测了?或者是查出来什么了?”

“没有,但是有一点你要记清楚了,那就是家里的事情,特别是平安的事情,不要和祈玉多说。”梅若雪拍了拍梅若晴的脸蛋:“我们是姐妹,我不想因为一个男人搞得姐妹都做不成,你明白吗?”

梅若晴顿住了,良久才勾了勾唇角:“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嗯,我相信你。”梅若雪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的说了句: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如果平安身处危险,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那么让平安身处危险的人就是仇人,希望这仇人不要和梅若晴有关系,那样的话,还能好好相处,相伴。

梅若晴也不说话了,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平安在姐姐的心里,比自己并不见轻。

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失落,只是一点点而已,因为她最近还确认了一个大秘密,让她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梅若雪!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梅若雪就整理了膏药,等着程子良登门。

很快程子良就来了,梅若雪带了膏药让程子良送自己去一趟永固县,马车上给程子良诊脉后,果然用了石斛效果显著。

程子良自己感受更明显,人都轻松了不少,抬头看着梅若雪:“若雪,平安呢?是不是被带走治病了?”

“没有,他忙。”梅若雪不想多说平安的事情。

程子良笑着靠在软垫上,偏着头:“我没猜错的话,段绪是看出来平安的病了吧?”

“段绪什么来历?”梅若雪问。

程子良拿出扇子,碍于梅若雪不喜欢自己摇扇子的动作,只是用扇子蹭了蹭下巴:“也没什么特别的,江湖地位不低,人送外号段老怪,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过恰好我能找得到,他也欠我一个人情。”

梅若雪点了点头,背诵了几句段绪交给的口诀,偏头看程子良目露惊讶之色,问:“怎么?这是什么功法吗?”

程子良呵呵一笑:“听不出来,不过应该是练气用的,他教给你这个做什么?”

“和我打马虎眼吗?”梅若雪淡漠的收回目光,不再搭理程子良了。

程子良嘴里发苦,有道是一入江湖薄命人,他羡慕梅若雪这样轻松的活在人世间的样子,真搞不懂段老怪把无尘决交给梅若雪做什么!

“这有什么好诓骗你的?江湖上各门各派多得是玄之又玄的功法,归根结底没什么用的多,你这个我没听过,倒是可以教给你我会的,要不要学?”程子良故作轻松的说。

梅若雪摇头:“我无意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段绪也只说让我背下来后,再诊脉就能有所发现了,但我志不在此,不管是江湖上还是庙堂中,高来高去的人物离我的生活太远了。”

“嗯,有道理。”程子良暗暗松了口气,梅若雪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了。

梅若雪闭目养神。

程子良撑着身子坐起来:“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梅若雪眼皮儿都没动一下:“就现在这样的,卖药、赚银子,以后如果可以的话开个药局,使奴唤俾我不稀罕,但我娘愿意的话,再给她创造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就可以了。”

“你还真容易满足。”程子良估摸着自己现在的实力,要隐藏多少才能让梅若雪接受。

梅若雪掀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易吗?这些要一步步视线,我奋斗十年未必能到的高度,你啊,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人,哪里能知道我们百姓生活的不容易呢?”

“我也不容易的。”程子良冲口而出。

梅若雪偏头看了他一眼:“嗯,不容易也不要和我说,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就不要互相添堵了。”

程子良感觉自己像是一头扎进了灰堆里了似的,憋得难受,脸都变色了:“要是平安和你说,你肯定不这样。”

“是,你和他不一样。”梅若雪完全不在意程子良是不是难受,她最迟钝的莫过于处理感情问题,程子良越早歇了心思就越好,所以话就说的更直接了:“我捡到他的时候,一个乞丐而已,比我的生活还要落魄许多,这样的人会让我觉得是同类,没有阶级之分,在一起相处更融洽一些。”

“梅若雪!”程子良从来不知道身份高还成了缺点!

梅若雪抠了抠耳朵:“行了,行了,大呼小叫的,你的涵养都不要了?别忘了,虽然咱们之间有阶级之分,但你有求于我。”

程子良脸色铁青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梅若雪却咦了一声:“程子良,段绪那么厉害,为什么治不了你的病?”

程子良憋得难受,冷哼一声别开脸不搭理梅若雪了。

梅若雪抬起手摸了摸鼻子尖儿:“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和你的关系也不过就是泛泛之交,至于来到这里的目的,可不单单是要交给我个口诀。”

程子良还不说话。

梅若雪也不想说话了,她想到梅若晴昨晚的那番话了。

姜玉虎是平安带回来的,理由挺充分的,传下去手艺,收了徒弟后,让徒弟给养老送终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只要有了那么一点点儿别的可能性,就容易想出来更多。

再就是段绪,段绪说程子良的病是胎里带来的,就证明他看出来问题出在哪里了,没有给程子良治病是因为治不了还是不想治?

带着这些疑问到了永固县,梅若雪去回春堂送膏药,这次的膏药并不算多,只是放在回春堂里的,上一批膏药送走了,估摸着应该也有点儿回音了才是。

进了回春堂的大门,福安立刻跑过来:“若雪姑娘,你真是厉害的很,我,我馋的不行。”说着还吞了吞口水。

梅若雪嘴角一抽:“你馋佛跳墙?”

“对对对,我那天刚好去给一个人送药,闻到了那个味儿啊,真是要了我的小命。”福安苦着脸:“但是太贵了,我吃不起。”

“等这个月结算了,我带你去吃一顿,这些膏药过数上账,我去见胡爷爷了。”梅若雪往外努了努嘴儿:“马车上还有,快去吧。”

“若雪啊,来来来,账房的账目出来了。”胡秉印撩起帘子过来。

结账?好事!梅若雪笑眯眯的跟在胡秉印身后往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