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是真发狠了,梅山的脸上左右各一道子,后背上都要抓烂了,一开始还有些害怕,到最后竟都收不住手了一般,要不是梅若雪拦着,看那样子是要活活挠死梅山。

“娘,去我那屋歇一会儿,放心,一定给你报仇。”梅若雪说。

陈氏喘着粗气,两只手哆嗦的不成样子:“娘出气了,出气了。”

“还不够。”梅若雪目露凶光的看着还昏迷的梅山,如果留针太久这人就废了,废了多没意思!

陈氏去了梅若雪的房间,梅若雪想到了一个人,村子里有个李寡妇和梅山不清不楚的,平日里两个人就有私情,并且那李寡妇彪悍的吓人。

想到这里叫平安进来,如此这般的嘱咐了一句,才把银针拔下来。

平安把梅山用自己的衣服胡乱的包了起来,扛起来就走,李寡妇的家巧了,就在村东头,避开耳目并不难。

等事情都安排妥当,梅若雪才去了西屋,见陈氏呆呆的坐在床上,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娘,过去的事情不提了,行吗?”

“嗯,不管那些,至少娘有了你和若晴。”陈氏勾了勾唇角,那笑容凄惨的很。

梅若雪握住了陈氏的手,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女人,娘家意味着什么了,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帮陈氏找到娘家人,如果娘家人亲近陈氏就好好相处,不亲近也没关系,她和若晴也会让陈氏这辈子都衣食无忧的,等过几年陈氏的状况稳定了,遇到了合适的人会让陈氏招赘个回来的。

招赘?

梅若雪自嘲一般勾了勾唇角,她好像对招赘太执着了,自己要招赘平安,如今又想要给陈氏招赘,对于这个家,她觉得那份执念源于原主,不过自己不反感,人嘛,总要有一个归属感,家这个字本身就带着温度。

陈氏整理好了身上的衣衫,出门去洗漱。

梅若雪没有紧跟着,免得给陈氏造成心理压力,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的确不容易接受,但最终能不能看得开还是要看自己。

洗漱之后,陈氏也冷静下来了,回屋里见梅若雪已经把东屋收拾干净了,想了想去拿了针线出来,坐在临窗的圈椅上做针线活,梅若雪看了眼旁边放着的竟是个小猫扑蝶的图,就知道是梅若晴的手笔。

“若雪啊,食府那边儿怎么样了?你不过去看看吗?”陈氏仔细的绣着花样儿,看似随意的问了句。

梅若雪过来坐在对面:“娘,这椅子坐着不舒服,等会儿我让阿大量了尺寸,到时候定个贵妃榻放在这儿啊?”

“不用,浪费银子做什么?”陈氏撩起眼皮儿:“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若晴那边儿安排妥当就好,别耽误了食府开业的正经事,居家过日子可不能什么都想做,到头来又什么都做不好。”

“放心吧,我不会什么都做的。”梅若雪看了眼门外平安回来了,不动声色的又问:“娘,要不要咱们搬到永固县住吧,你现在可是县令夫人的结拜妹妹呢。”

“那种亲戚不过就是面上的事情,你还真当真?若雪啊,娘嘱咐你,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别轻信了别人,看着人模人样的,内里可能是一肚子坏心肠的。”

“要是我一肚子坏心肠呢?”梅若雪探着身子,笑眯眯的看着陈氏。

陈氏愕然的抬头端详着梅若雪,叹了口气:“不会,我的孩子该是良善人,就是厉害了些,容不得别人欺负一丝一毫。”

“所以,娘你还想不开什么呢?我说给你报仇,那就一定会让你痛快,只要你不心软就行了,这世上谁都可怜,又谁都不可怜。”梅若雪冲陈氏做个了鬼脸:“娘在,家就在的,对不对?我和若晴再好,也得有个家,这个家没爹是好事,没娘可不成。”

“你这孩子。”陈氏嘴上是埋怨,眼圈就红了,掩饰一般低了头:“快些出去忙你的事情吧,娘没事。”

梅若雪知道陈氏想不开,这会儿也知道陈氏需要时间,起身出门去了。

平安见梅若雪出来了,小声汇报结果,梅若雪笑着挑起大拇指:“对,就这样。”

“我进山打猎去。”平安看梅若雪没有要跟着的意思,清了清嗓子:“要不要去看看若晴?”

“放心吧,我现在走不开,等晚上你带我去。”梅若雪让平安去打猎后,自己就赶紧屋前屋后的收拾,没事就跑去窗口探着头和陈氏聊几句。

陈氏坐在窗口一抬头就能看到梅若雪,看她像是小麻雀似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吆喝这阿大和六子忙这个、忙那个,原本想死的心就慢慢的淡下去了。

“挑熟好的,小心点儿。”梅若雪站在树下指挥着六子摘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没有平安利索,不过六子的手脚的确够灵活,特别是那双手臂比正常人长了不少。

陈氏看梅若雪要把树上的杏子都摘光了,到底没忍住探出头问了句:“若雪啊,是要做杏脯吗?”

“是啊,娘。”梅若雪回头:“做好了装在匣子里,能吃好久呢。”

“娘来做。”陈氏放下了手里的绣棚,收拾一下就出门来了。

娘俩洗杏子的时候轻声细语的聊着天,晾干了表面上的水,再剥出来杏仁儿:“娘,杏仁儿也好吃,晒干了炒着吃。”

“你倒是馋嘴。”陈氏愣了愣神儿,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的样子,她最愿意吃杏脯,每年到了杏子熟了的季节都会带着丫环去庄子里,带着一筐杏子回来亲自做好了杏脯,姐姐妹妹们都会分到一盒,每次自己的都要比别人多很多,足够吃到转过年杏子熟了的时候。

“长姐。”陈氏喃喃自语。

梅若雪剥杏子的手顿了一下,装作没听到的说:“等食府开起来了,我就不用经常过去了,山上的梅子熟了,再做梅干和梅脯,娘,我还会甜甜的果酱,山上果子肯定多。”

“对,肯定多。”陈氏回神儿,手底下更勤快了。

冷水化糖,慢慢熬成糖汁,放入杏子的时候再添冷水,把杏子煮半熟后再加入一些碾碎了的糖,慢火熬到火候足够停火,用大盆把这些杏子和糖汁都装进去,放在阴凉的地方浸两三个时辰,再放在竹帘上沥干糖汁,杏脯就算做好了。

等着的时间,梅若雪去后面院子挑朝阳的地方翻土,用来育辣椒苗。

抬头就见老母鸡咯咯哒哒的走出来,十几个小鸡崽儿跟在老母鸡身后跑的欢快。

“时间过得真快。”梅若雪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老母鸡在地上刨来刨去找食吃,回去抓了两把小米子放进水里泡上,端过来放进了栅栏里,野鸡要驯养熟了不容易,所以梅若雪舍得粮食。

平安回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猎物回来,也不用梅若雪说,他就去井台旁边开始处理猎物了。

到了中午时分,还没有什么动静,梅若雪就觉得心里不踏实了,蹲在平安旁边小声嘀咕。

“你说能不能那个寡妇认了?”

“不会。”平安看了眼梅若雪,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我就把人扔在他们家床上了,再就是还把窗户打开了,那户人家周围邻居不少。”

“也就是说,李寡妇只要大呼小叫一次,这事儿就瞒不住?”梅若雪推测。

平安点头:“那人身上的衣服我给扒光了,后背对着门口,那场面你觉得女人见了能不大呼小叫的?”

“对哦。”梅若雪点了点头:“平安,我发现你和程子良走一趟,学坏了。”

平安:……!

难道自己不是跟了她之后学坏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