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晴知道不能着急,所以也就不深说,梅河要帮忙自然最好不过了,眼下这些松木就需要个好功夫了。

烟道墨窑,第一步是需要烧掉松木里的松香,火候不够,只要残留一点点儿松香都会影响松烟墨的质量,反之亦然。

松树要结成两尺长的段,在底部抠孔洞然后烧树干,如此能把松香都取出来,取出来的松香也有很好的用途,眼下最好的用途就是制皂,梅若晴已经打算的好好的了。

梅河听梅若雪要处理这些松木,觉得自己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只要有空就拿着锯子忙活,锯好了的木段码放得整整齐齐的。

家里这边忙得很,梅若雪也没闲着,食府装修的事情紧锣密鼓的准备,得空还要去和老刘头研究食谱。

研究食谱的时候,梅若雪就发现问题了,一是祈玉总是缠着自己问梅若晴的事情,再就是这食谱上许多菜的来历,心里明镜儿似的,嘴上却不提一句。

老刘头倒也不多打听,两个人研究菜谱的时候,最幸福的就是龙四海了。

整日里吃的嘴上都油汪汪的,脸上更是笑眯眯的。

等老刘头的高粱酒酿出一大瓮之后,龙四海又多了一个状态,那就是微醺,眼睛眯缝着,得空就在竹林旁边调教祈玉。

梅若雪有些羡慕祈玉,因为龙四海教给他的是轻功,如果自己也能学来,别的不说,逃命的本事就有了啊。

可惜,她委婉的和龙四海提过,结果龙四海摸了摸梅若雪的胳膊就摇头了,那表情无声的宣告了梅若雪根骨太差的事实。

平安他们走的第七天,梅若雪便去了一趟回春堂。

让她欣喜的是膏药销量已经稳步上升了,艾灸见效慢,并且不能外卖,效果就一般,但胡秉印对艾灸的推崇的很。

“古籍中就没有记载?”梅若雪对这一点一直都持有怀疑态度,要知道古中医是很早就发现了艾灸的功效的。

胡秉印摇头:“就算是有,也早就不见了,百年前那一场浩劫……,唉,不提也罢。”

梅若雪一听这就有故事,缠磨着胡秉印给自己讲讲,这一讲就牵扯出了楚国的开国皇帝。

作为一个小部落的游牧民族首领,以战争狂人的姿态建立了楚国的一大片江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焚书,而楚国历来尚武轻文,一直到楚文帝登记后才有所改观,如今读书人的地位也就越来越高了。

在那一场浩劫中,别说医书了,就是一些民间话本子都几乎给烧了个精光。

对此,胡秉印是十分气愤的。

梅若雪也气愤,奈何别说那时候没有自己,就是自己亲眼看着,也是无法改变历史走向的,而她总觉得这个楚国像极了自己那个世界的秦朝。

再往前的历史梅若雪没问,用胡秉印的话说,自己这一身医术都是家族代代传下来的,有几代人都不敢诉诸笔端,而是口口相传,断掉了大部分传承。

“若雪遇到的人,极有可能是世外高人啊。”胡秉印感慨一番后,说。

梅若雪尴尬的笑了笑:“嗯,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一些避世而居的高人,看来是我运气好了。”

“不说那些,这膏药我给东家送去了一些,等下次东家过来保不齐也会订货,你最近不长过来,可别耽误了赚银子。”胡秉印说。

梅若雪立刻点头:“会的,再过几天吧,我今天过来是抓几副药的。”

胡秉印算算日子,挑眉:“那当铺郑夫人的病真的可以治?”

“可以,以后我会给你送来一些成品的药,到时候和膏药一起卖。”梅若雪说。

胡秉印捻着胡须摇了摇头:“不妥当。”

“怎么不妥当?”梅若雪问。

胡秉印扫了眼门口,压低声音:“若你想要长远,要么行医,要么开药局,什么东西都拿出来不合适。”

梅若雪以为,胡秉印能帮衬自己就很不错了,毕竟合作的买卖是双赢的,不管是膏药还是药酒,以至于一些在她看来并不算难的方剂都是可以拿出来和胡秉印合作的。

可没想到胡秉印竟能如此为自己着想,这话无疑就是告诉她要藏起来本事,以后自己单干。

“您老医术好,人品更好,等以后您老觉得累了,想要退休了,我一定把你挖到我身边来。”梅若雪笑着说。

胡秉印微微蹙眉:“退休?”

“就是说回家养老了。”梅若雪立刻解释。

胡秉印摆手:“学了这手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哪里还有养老的心?要说养老啊,那也是诊不了脉,看不了病的时候了。”

闲聊几句,梅若雪拿了几副药就离开了回春堂,来到当铺门口先往里面看了看。

德子见到梅若雪,并且看她拎着药,绕出柜台来到门口:“这位姑娘是找我们东家吗?”

“对,郑夫人可在?”梅若雪问。

德子点头:“东家这几日身体不妥当,在后宅呢,吩咐过见到姑娘直接带到后宅就可以了。”

梅若雪跟着德子往后宅去。

这当铺后面是个两进的宅子,中间是隔着一条街的。

德子敲门,里面有小丫环过来开了门和德子低声说了几句,小丫环进门去禀报。

梅若雪跟在德子身后,打量着这处二进的宅子,东南开门,进去是影壁,转过去影壁迎面是正房,粉刷一新的院子还有油漆的味儿没散开,应该是刚修葺一新的。

郑夫人已经由着丫环陪着站在正房门口了,一身天青色的襦裙干净利索,面皮上也有了色泽,气色比之前是好了不少。

进了屋,郑夫人坐在玫瑰椅上淡淡的说了句:“都退下吧。”

屋子里一共有四个丫环,斟茶倒水后福身退出去还贴身的关了门。

“快过来给我诊脉。”郑夫人立刻从玫瑰椅上下来,伸手拉着梅若雪就往内室去。

梅若雪让郑夫人坐在自己旁边,仔细给诊脉。

诊脉之后,郑夫人满脸喜色就藏不住了,微微探着身子:“若雪姑娘,我是不是好了?全都好了?”

“算是好了,但还需要巩固一段时间。”梅若雪把几服药拿过来递给郑夫人:“内服的药不必了,这些煎汤熏蒸,汤凉了再清洗患处。”

郑夫人脸上喜色退了一些:“难道还没有全好吗?已经都掉了啊?”

“如果现在就停药的话,极有可能会再复发的。所以要巩固,这是五天的药煎汤熏蒸,等这五天的药用完了就可以用比较温和的洗液了,洗液是护理用的,但要坚持用几个月,几个月后就可以断根的。”

梅若雪话音落下,郑夫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如此说来,只怕又要错过了。”

“错过了?”梅若雪不明白郑夫人的意思,随口问了句。

郑夫人有些尴尬的垂下头,语气满是无奈的说:“实不相瞒,我夫君再有几日就回来了,我担心……。”

不用再说下去了,梅若雪已经知道郑夫人担心的是什么了,想了想:“最快也要再有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同房,这样吧,明天你到春风楼对面正在装修的食府来找我,我给你点儿秘药。”

“可以速好?”郑夫人热切的看着梅若雪。

梅若雪摇头:“不会,但只要你用过之后,自就知道好处了。”

“那好吧,明日我何时去才好?”郑夫人问。

梅若雪想了想:“越早越好,我在门口等你。”

送走了梅若雪,郑夫人懒得叫丫环婆子伺候,换了一身寻常的细棉布普通衣裙,洗了脸上的妆容就去了前面当铺,只是总觉得坐立不安,忍不住往外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