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昔原本是不想冒尖的,毕竟她这性子不是能时时出来的,要是她树敌太多,或是认识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人觉出她的不对劲儿来,可荣王妃话已经问到她头上了,她只能应了。

“这桂花原本是九、十月份开的,储存得如此之好,香味还如此浓郁,我不免觉着稀罕,就贪嘴多吃了些,叫诸位看笑话了。”

她边低声说着,边拿手中的白色绢帕轻轻擦了擦沾有桂花糕屑的手。

怀昔人长得本就水嫩,看起来又是人畜无害的,说话的声音更是软软糯糯的,旁人见了她这副模样是生怕惊着这样一位玉雪可爱的人儿,听得此言是更觉她讨人喜了。

反倒是她自个儿,说完这话是觉浑身不自在,想着小蠢货怎地能拿捏着这把嗓子时时像是撒娇般,无怪乎言匪那么一尊煞神见了她也凶不起来了。

荣王妃原本就是有心再试探怀昔一二的,觉着她是装疯卖傻,这日这一谈话,没见识是有些没见识的,到底是不是真傻她却是没看出来的。

“你若是喜欢待会儿我着人送些桂花来,好叫你一起带走。”

“那可就多谢荣王妃了,我这儿媳啊,当真是贪嘴得很,平白惹了这一场笑话。”

苏氏出来解围了,怀昔趁势低下了头不说话,倒是同言灵坐在一处的平宁看着怀昔的眼中藏着几分妒意。

怀昔见还没到用午膳的时候,又想着总归得给平宁个机会给自个儿制造些麻烦,干脆推脱自个儿身子不适,去园中走走。

这不,她没走多久阿瑶就来同她回禀了。

“如王妃所料,平宁郡主在您走后没多大功夫也出来了。”

怀昔勾唇冷笑。

“鱼儿上钩了。”

这平宁是有些小心思,可这城府还是不够深啊,是一点也耐不住性子。

可她这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莲还是得继续装的。

就在她漫不经心地想着这平宁是要故伎重施还是要再出新招的时候她突然被人从身后大力撞了一下,一抬眼过去,是个小丫鬟。

那小丫鬟穿着一身绿衣,瞧得出来是府中的二等丫鬟,似乎很是慌乱,撞了怀昔后便直接跪了下来不停地同怀昔赔罪道歉。

“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奴婢不是故意冲撞您的……”

怀昔微蹙娥眉,怎地吓得这般厉害?

她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也没怎么着,还犯不着跟她一个小丫鬟计较。

“无碍,去吧。”

小丫鬟连声谢过怀昔后就快步离开了。

只是这人甫一转过回廊,快要走没影儿了,怀昔突然觉出些不对劲儿来。

她低头摸了摸自个儿身上的东西,原先挂在腰间的香囊不见了!

“王妃,怎么了?是有什么东西丢了吗?”彩雀见怀昔面色不对,急急问道。

“我贴身佩戴着的香囊不见了。”怀昔冷声道。

彩雀是急得不行:“那香囊可是王爷特地寻大夫来为您做的啊,里面都是些平稳心神的草药,怎地掉了啊,奴婢这就沿着来路瞧瞧,看看还能不能寻到。”

阿瑶凝眉:“怕是被方才那小丫鬟给偷走了。”

怀昔赞赏地看着阿瑶。

她不愧是能被言匪相中送到她身边做大丫鬟的人,心思果真缜密,以后有她在身边怀昔倒也能安心不少。

“阿瑶说得对,就是那个小丫鬟偷的。”

“她偷王妃的香囊做什么啊?”彩雀不解。

“你说,要是我这香囊从一个外男身上发现该当如何?”怀昔不急,还反问起了彩雀。

彩雀细细思虑了一番,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偷走香囊的人是想诬陷王妃您同外男……到时候是有理也说不清了!这人……当真是恶毒得紧,良心被狗吃了!”

怀昔轻笑:“恩,不错,我们彩雀姐姐还不算笨。”

“王妃,您怎地不急啊?”彩雀见怀昔不慌不忙的模样就心慌得不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到头来委实耐不住了,“奴婢这就去追那丫鬟!”

怀昔忙拉住了彩雀的手:“不必。这平宁郡主倒是聪明了一回。”

彩雀诧然:“这是平宁郡主想的招?”

见怀昔点了点头她更是愤愤然:“她也是女子,她难不成不知道声名于一个女子有多重要吗?”

怀昔拍了拍彩雀的肩,安抚了她一二,才道:“当务之急我们是要将此事闹大,要让这来了荣王府的人都知晓我丢了香囊,到时候就算平宁说在哪个外男身上看到我的香囊也无济于事了,我还能大大方方地感谢人帮我寻得此物。”

她顿了顿,又道:“阿瑶,此事你去办吧,去花厅外面候着,看着平宁郡主那边的动静,看准时机再去寻母亲,母亲会帮你的。”

阿瑶领了命,不敢耽搁,立时就往荣王府招待女眷的花厅去了。

待阿瑶走了后,怀昔又让彩雀跟着她继续在这园子里找早已被人偷走的香囊。

彩雀边佝偻着腰装作寻东西的模样,边轻声问起了怀昔。

“王妃,您是如何得知那丫鬟偷走了您的香囊的啊?”

“我多少年没出过门了?成亲的时候又是盖着盖头的,饶是上回我跟着母亲来荣王府赔罪的时候她也不见得有机会遇上我,何况方才她还一直低着头,分明先是瞅准了我们在那里,故意来撞我的。”

怀昔也埋着头作寻东西状,声音却是压得颇低地同彩雀细细解释了起来。

彩雀恍然大悟,直呼自个儿还要好生同怀昔学学才是。

怀昔摇头失笑,待两人又往前行了几步,她才将自个儿翻来覆去想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我想将计就计。”

彩雀有些不敢想:“王妃是想……”

若当真如此,冒险不说,让谁来做这个替死羔羊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