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天纵排场摆的很足。
整个A市最豪华的顶层餐厅被全场包下,站在窗边能看到灯火辉煌的夜景,处处彰显着万人之上的奢华感。
来自意大利的钢琴家在台上演奏,从电梯口通往餐厅中央的地方铺着红毯,十步一个服务生,面带笑容鞠躬九十度,待遇跟国王似的。
灯□□氛到位,中间的餐桌上只摆了两把椅子,单天纵理所当然地对申祟道:“保镖就在门口等吧?”
申祟不为所动:“再加一把椅子。”
场子是单天纵包的,服务生们当然听得是老板的话。
肖良本来以为奸商又要说一通酸话,谁知道他居然平淡地弯了弯唇,真的让人去搬椅子了。
这是转性了?
还没来得及夸,就看到穿着西装小马甲的服务生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只跟高档餐厅格格不入的破塑料凳子来。
还是绿色的。
单天纵得意地朝塑料板凳努努嘴,对申祟道:“坐吧。”
肖良:……
好在申祟也不恼,凳子比两人矮了一截,可耐不住他身高腿长气质卓然,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长腿一叠,倒显得他跟老板似的。
服务生陆续上了菜,倒了红酒,单天纵端起酒杯跟肖良碰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恭喜你,要去参加唱歌节目了。”
肖良看他毫无顾忌地喝了酒,纳闷道:“这酒你能喝?不是不能吃喝人类的食物吗……”
“哦,你还不知道吧,我专门开了一家纸扎厂。”单天纵说的很凡尔赛,“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制作精美的食材烧给我。”
肖良眯眼看他:“既然你什么都能得到,还找我-干嘛?”
单天纵勾唇笑了笑,打了个响指,悠扬的钢琴曲就变成了浪漫的《梦中的婚礼》,接着服务生直接推了一车粉玫瑰进场,玫瑰花排成了一个巨大的心形,桃心中间还用红玫瑰拼成了肖良的名字。
肖良:……
在这种土到掉渣的浪漫氛围中,单天纵的桃花眼脉脉含情,深情凝望着肖良的脸:“我的确什么都有,但我缺……”
话还没说完,肖良就打断他:“你缺心眼儿?”
“所以摆了个这么大的桃心补补心眼儿?”
单天纵:???
肖良叹了口气,可悲地说:“单总,有钱花哪儿不好?”
申祟双手环胸,冷笑着看单天纵丢脸:“挺有创意啊单总。”
单天纵还想说什么,肖良先一步站了起来:“我去个洗手间。”
把他一肚子话都给塞了回去。
等肖良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两人的笑容彻底敛去。
申祟目光阴冷凌厉,抬手一挥,桌上的锋利餐刀在空中腾起,直逼单天纵的喉咙。
“不是说好了不能用法术?怎么总是你这个制定规则的人违规?”单天纵眯了眯眼,镜片在灯光下闪过一道锐利的锋芒。
他抬手稳稳接住了餐刀,放在桌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申祟冷道。
单天纵嗤了一声,唇角斜斜一挑:“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单天纵站了起来,伸手理了理西装的下摆,来到申祟面前,低头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活了几万年的老光棍祟大人……居然这么会撩?”
“又是贴身保镖,又是带人入幻境谈恋爱,还恬不知耻的抱着人说把你当成初恋……”单天纵笑得夸张,“你又有什么目的?”
“别告诉我你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小画家,我可不信……”
申祟眯了眯眼,打断他的话:“不论如何,收起你的心思。”
单天纵嗤道:“凭什么?得到小画家就是得到整个冥界,大家公平竞争……”
申祟刷的一下站起来,眸中带着怒火,一把扯住单天纵的衣领:“如果你再敢对他动半点心思,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儿?”单天纵反手压住申祟的手臂,另一手注入灵力,猛地朝他背脊处拍了一掌。
申祟没想到他居然动用法术,痛哼一声,然后扣住单天纵的脖子,速度极快地将他抵在墙上。
肖良洗了个手出来,就看到申祟把单天纵摁在墙上壁咚。
“原来你们……好这口?”
看到肖良过来,两人立刻收手。
申祟的面色依然阴沉,单天纵倒是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带,轻笑道:“我们就是切磋一下。”
他贴心地帮肖良拉开椅子,语气温柔:“刚刚的话我还没说完,你可以听我说完吗?”
一旁的申祟直接拉住肖良的手腕,冷声道:“不必了,我们回去。”
单天纵也冷下脸来,拉住肖良另一只手:“凭什么听你的?”
两人一拉一扯,肖良感觉自己就要被他们撕碎了。
“停!”同时甩开两人的手,肖良从包里掏出画板,然后抬头看了眼单天纵,“你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单天纵目光变柔,轻声道:“我只是想要一个能懂我知我的爱人。”
“我会把一切都给他,财富、权势、资源,我的都是他的,连我的人都是他的……”
肖良无动于衷。
等单天纵说完才抬起头,面无表情道:“不,你不是需要一个爱人。”
“你需要的是一个让你心想事成的人。”肖良勾了勾唇,“你当我傻啊?”
单天纵表情怔住。
就在他怔愣的瞬间,肖良已经随手在画板上画了一样东西,边画还边说:“真是抱歉了,我没办法让你心想事成,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半分钟后。
餐桌上出现了一只观世音菩萨像。
肖良收起画板,笑眯眯地看着他:“想要心想事成,还是多拜拜菩萨吧。”
单天纵:???
-
从餐厅离开之后,申祟的状态一直就不太好。
虽然这人皮肤白,看上去总是冷冰冰的,可现在脸上居然半点血色都无,整张脸苍白的可怕,额头都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肖良关切道:“你没事吧?”
申祟一边开车,一边稳住心神:“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肖良也没当回事儿,回到家就洗澡睡觉了。
平时申祟都会安静地守在客厅,他不需要睡觉,肖良也就没给他准备床褥。
结果等他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却发现一向站如松坐如钟的保镖大哥居然靠在沙发上,一副睡着的模样。
不是不需要睡觉吗?
肖良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申祟浑身冷汗,眉头紧锁,头发都被打湿了。
“你没事吧?申祟!”肖良连忙打开灯,扶着他的肩膀摇晃。
申祟终于缓缓睁开眼,嘴唇有些干裂,气若游丝地开口:“彼岸花……”
“彼岸花汁液有治疗内伤的作用……”
肖良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受伤了。
没多想到底是怎么受的伤,连忙百度查了一下彼岸花的图片,然后掏出画板疯狂画画。
一大捧殷红的彼岸花出现在桌面上,还闪烁着莹莹红光。
肖良赶紧从厨房找出榨汁机,一股脑把这些画都塞进去,榨了一杯花汁给申祟端过来:“快喝!”
喝了一大杯,申祟的脸色总归是好了点,眼神也变得明亮了些:“谢谢。”
肖良皱着眉:“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你不是很厉害吗?”
他缓缓坐起身,解开衬衫,露出肩胛骨处的一片血痕:“单天纵用了法术,我没注意。”
内伤是消了,这外伤看着实在触目惊心。
肖良连忙去找医药箱,找到消毒水和医用棉才反应过来:“这些东西对你有用吗?”
他忙前忙后了半天,只穿着一件薄睡衣,满眼都是担忧。
受了伤的大佬目光都变得柔和了,他轻轻点了点头,不忘提醒:“你先去穿件衣服,别着凉了。”
等肖良皮了件外套过来时,申祟已经彻底脱掉了身上的衬衫。
他皮肤很白,肌肉结实匀称,肩膀宽阔有力,那处染血的伤痕反倒让他劲瘦流畅的后脊平添了不少凄美感。
偏偏这人还不自知似的,抬眼望了下肖良:“处理外伤的药物可以用,麻烦你帮忙了。”
肖良一怔,连忙垂下眼捣鼓药瓶。
伤口不深,已经不流血了,就是还有点肿。
肖良还特地给他用纱布包扎了一下。
申祟没有解释他和单天纵打架的原因,肖良也没问。
两人相顾无言了一阵,还是肖良率先打破平静:“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睡觉了。”
还没来得及转身,手就被人捉住了。
鬼都没什么体温,申祟的手很凉,凉到让肖良猛地打了个激灵。
他回过头,就看到往日冷峻的那双眼睛里露出些许祈求的神色,语气也软了不少:“我的伤口还有些痛,你能不能帮我……揉一揉?”
夜深人静,灯泡的电流声也变得明显起来。
除此之外,就是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肖良顿了一下,哑声道:“好。”
申祟裸着上身坐在沙发上,肖良半跪在一侧,一手撑着沙发椅背,一手抚在伤口红肿的位置。
不知揉了多久,肖良明显有些手酸,一个没撑住,直接跌到在申祟怀里。
申祟连忙扶他。
一手拉住他的手臂,另一手则恰巧扶在他的腰上。
肖良张皇失措地抬起头,和申祟四目相对。
他似乎很紧张,连睫毛都不禁有些颤抖。
“小心。”申祟的声音有些哑,目光顺着肖良的眼睛缓缓下移,落在那双柔润的唇-瓣上。
像是正负极磁石的吸引,忍不住缓缓靠近。
两人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起来,就在两唇即将相触的一刹那,肖良突然开口:“这就是你想要的?”
申祟目光愣住。
肖良脸上的怯色消失殆尽,他双眸半阖,神色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从申祟的身前移开,凉凉地说:“我能看出单天纵的用意,就看不出你的吗?”
他嗤了一声:“申祟,你把我当傻子?”
没等申祟有所反应,肖良已经站了起来,他目光冷淡极了,刚刚的关切全然消失:“带我进幻境,假借熟悉歌词剧情撩我,开唱之前又抱着我说那种话,包括现在,揉伤口?”
“申祟,你以为我那么好骗吗?”肖良面色冷漠,“你们四个来到我身边,绝对不止是被我召唤上来这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