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果子月淮风真诚建议:“今天天气很好,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有助你身体恢复。”
乔荞起身,月淮风为她整抻衣袍,将洞中一应物品收纳,搀着她的胳膊出去,“来,当心脚下。”
“我能走,不用扶着。”乔荞撒开他,“怎么弄得像坐月子。”
月淮风一脸担忧:“你生病了呀。”
乔荞原地蹦跶两下,“我已经好了。”
“哦?是吗?”月淮风捏住她的手腕探脉,蹙眉思忖片刻,表情舒展开,挺直腰背,搀扶着她的手垂下负到身后,“果真如此。”
然后他就把她甩在身后出去了,出去,去,了。
乔荞:???
跟在月淮风身后下了山,在杳无人迹的密林中沿着一条干涸的河沟行走,乔荞踩着河沟里的大石轻灵跳跃,问:“我们去哪里?”
月淮风走在岸边的草地上,头也不回,答:“往东。”
好吧,乔荞向来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月淮风再如何变也不会对她产生影响,她一向是随遇而安的洒脱性子。
见河沟里有一块红色造型奇特的石头,她弯腰捡起来抹干净石上的河沙,正要揣进储物虚空里,忽然腹部绞痛起来,她捂着肚子滚到了地上。
月淮风独自走了一会儿背后没了动静,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人。
他疾风一般往回扫去,很快找到了在河沟里痛得打滚的乔荞。他上前搀扶,乔荞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死死掐住他右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给我吃的……什,么——”
“什么?”月淮风不解:“你怎么了?”
乔荞开始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往上翻白眼,没办法回答他。
月淮风搭脉一探,发现她浑身气息乱冲,血液加速,心跳得又快又急,腹部一团黑气。遭了,这是中毒了!
只是为什么会中毒呢,来不及细想,月淮风把人提起来,膝盖顶住她的腹部,手往她背上一拍,哇地一声,乔荞开始呕吐。
她半是迷糊半是清醒,只觉眼睛发花,嘴巴发苦,唯有来自腹部和背部的锥痛在一瞬不停提醒她,她正在遭受攻击。
是谁?月淮风呢?怎么不来救她?
胃里的东西哇哇吐完,乔荞初病愈,终于承受不住脑袋一歪晕了过去,身形迅速缩水变成了小熊猫。
“怎会如此?”月淮风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吃了那果子却没事呢。
不过现在已然痊愈了,月淮风探到她身体各项都恢复了正常,只是暂时昏睡了过去。他心说这个办法果然是有效的。
月淮风收拾起她的衣裳弄了个布兜,袖子打结挂在脖子上,就这么揣着她继续赶路。
黄昏时乔荞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河流的岸边草地上,身下铺着褥子,身上盖着厚被,脑后垫着软枕,周遭十分安祥宁静。
夕阳西照,在河面撒落点点碎金,头顶细柳随风轻抚过她的面颊,水声潺潺,鸟鸣啾啾。
身边一个高大的阴影投下,宽厚的大掌托着她的后背将她搀起,乔荞转头对上一张温润慈蔼的脸,“你醒来了。”
“月淮风,我为什么老是在睡觉?”乔荞手腕敲了敲脑袋,身上已经不痛了,但是在睡着前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摔倒了,肚子很痛,背上也很痛。
月淮风说:“你中毒了,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乔荞问:“我为什么会中毒。”
月淮风说:“因为我给你吃了有毒的果子。”
乔荞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你为什么没事。”
月淮风回:“我只是想喂饱你,我没事是因为身体好。”
乔荞扶额,这么坦然,她要是再胡搅蛮缠,倒显得没理了。
月淮风扶着她靠在身后的柳树,将一根树杈举到她面前,“来,我给你烤了鱼,吃吧。”
一条很大很大的鱼,足有她小腿那么长,浑身漆黑,眼珠子不甘暴凸着,被举到了她面前。
熟肉的香气、树枝和焦糊味混着鱼腥味冲进她的鼻腔里,乔荞猛得转过身干呕起来。
她很久没好好吃过东西,实在是吐无可吐,手背贴了贴嘴角转过身,仔细端详起那条鱼,在焦糊下隐隐看到鱼尾处亮晶晶的鳞片。
她指着那条鱼:“你专门给我烤的?”
月淮风浅浅笑着:“当然。”
乔荞问:“你又想毒死我吗?”
月淮风疑惑:“何出此言?”
乔荞碰碰他的手臂:“你先吃。”
月淮风短促皱眉,“我不爱食荤腥,但此鱼无毒,你不用害怕。”
乔荞接过那条鱼,起身走到河边,捡了一根树枝刮开焦糊,露出底下的银色鱼鳞。
她手一顿,又发现了什么,树枝在鱼肚子上长长划拉一下,给鱼翻了个身,红的白的黄的鱼肠子、鱼泡,鱼膘流一地,美妙的气味开始在周遭空气蔓延,乔荞白眼一翻又差点撅过去。
她捏着鼻子指着那一地,瓮声瓮气:“你觉得这能吃吗?你还说不是想毒死我!”
月淮风却一瞬不瞬盯着她,没头没脑问一句:“你冷吗?”
乔荞说:“啊?”她脑子卡了一下,河岸的小风再适时那么一吹,她低头一看,扔了树枝捂住前胸惊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
折寿啦!她又什么都没穿!!
“你给我转过去!”乔荞怒吼。
月淮风依言转身面对着河流,等待身后嘘嘘梭梭的碎响消失,起身朝着树林的方向走:“你在此地不要走动,天快黑了,我去寻些柴火来为你取暖。”
乔荞系好腰带扭头看,他已经走远,背影没入半明半暗的松树林。
环顾四周,是低矮连绵的丘陵,小河如一条柔软的翠绿绸带自远方蜿蜒而来,河边零星垂柳,远处大片松树林和芦苇荡,她睡着的时候月淮风带着她不知道走了多远。
一天没吃东西,乔荞又饥又渴,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太阳渐渐西沉,她叹口气刚缩回被子里,忽闻不远处松林传来一阵巨物倒塌的嘭隆声。
乔荞攥着被角坐起来,看见月淮风提着一棵有他腰粗的大松树过来了。
她再次无力扶额,至于吗?随便砍两根树枝不就行了吗?这人是不是没有生活常识啊!
没有生活常识的男妈妈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