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婿两人,你?留着?遗诏威胁我,我使你?成?为?朝堂公敌。
周云棠再度扶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宣平侯极为?大气,反去安慰她:“无需在意,陛下之意不?过?是制衡周家罢了。我也想通了,他愿制衡就随他去了。但罗家休想越过?周家而去。”
周云棠蹙眉,“父亲,您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我现在看见罗霄那个老小子就觉得可恨,恨不?得去揍一顿。前几日听?说你?眼睛不?好?,罗霄立刻登上李家的门,我就偏不?令他们如意。后位是周家的,罗家休想打你?的注意。”宣平侯眸色冷凝。
周云棠沉默下来,或许秦昭比她还要了父亲的性子。这么多年颠肺流离的生活早就将他身上属于世家的那层规矩磨尽了,留下的宣平侯更?像是草莽英雄,只问结果,不?在乎过?程。
她良久一叹,道:“父亲,罗家有李家撑着?,您呢?”
“我……”宣平侯一怔,细细揣摩一番,认真道:“凌云那小子要娶元家姑娘,我认凌云做义子,也算是我周元两家的姻亲。这还是皇帝的赐婚,你?不?知吗?”
“我、不?知晓。”周云棠蹙眉,隐隐想起?元蘅辞曾经找过?秦昭说话。
那次是在成?婚前,但她没有在意,这么一想,显然是有备而来。
凌云地位不?如元家,没有秦昭的赐婚,昭平侯府未必应承。
“这般一算,父亲也没有处于劣势。”她淡淡一笑,湖水太深,秦昭都已?将水弄浑了,趁着?机会摸鱼。
不?管如何斗下去,最终得利的唯有皇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宣平侯爽朗大笑:“立后的旨意都已?下了,我先叮嘱你?,不?准让罗家的姑娘入宫为?妃。”
得,又闹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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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下旨立后,昨日宣平侯与罗霄在闹市口就差点打了起?来,若非鲁国公路过?开解,哪里能?安稳收场。
新帝初登基,政局不?明朗,诸多朝臣都持着?观望的态度,各地藩王送来厚礼,但都没有引起?注意。
更?令人在意的两位侯爷之间的明争暗斗,下了立后旨意后,太后就迫不?及待地接了罗家幺女入宫小住。
太后的做法总是令人出其不?意,旁人如何想的不?知,但周云棠的想法,秦昭体?会到了。
因?为?他再度被?关在了东宫外面。
隔日,尚宫局送去了中宫修缮的图纸,但太子妃没有接见。
尚宫局无奈,转而送去了崇政殿。
秦昭拿不?定周云棠的喜好?,自己预备等晚间亲自去送过?去。
黄昏的时候,太后设了家宴,鲁国公亲自来迎,等到他去东宫之际,厚重的宫门关得极为?严密。
秦昭叹气,慢悠悠地往自己的宫殿晃去。
殿里头的周云棠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就是闻来不?见了。
湄月道:“奴去御前问过?,说是请假回家,可奴同宫门口的禁军问过?,并没有闻内侍出宫的记录。奴托人去内侍局问过?,那日后闻内侍就并未回去。”
“谁给他请假的?”周云棠挑着?重点问道。
湄月回道:“是他的同伴,今日不?当值,等明日奴去问问。”
“怕是人没了,亦或是身陷囹圄。”周云棠眉目幽幽,安静了这么些?时日终究是假的。
云氏却道:“谁敢动?御前的人?”
湄月眼神闪烁了须臾,没敢继续说话。新帝与先帝不?同,东宫里女子少,都未曾加封,她们是万万不?敢动?御前的人。算来算去,只有太后敢动?了。
且闻来是为?东宫办事的,那位睚眦必报,闻来可不?就得遭殃。
周云棠托腮,白皙的脸孔里漾着?不?满,道:“将陛下追回来,就说我沐浴等他呢。”
湄月应了一声,拔腿就朝着?外间跑去。
黑夜下路不?好?走,湄月摔了两次后才赶上皇帝的脚步,气喘吁吁地拦住人。
“陛下,娘娘请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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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棠沐浴过?来,只穿了一身寝衣,秀美的长发披在肩上,寝衣紧紧贴在肌肤上,走出来就见皇帝坐在她的床榻上。
秦昭唇角弯了弯,“你?有事求我?”
周云棠愈发小气,无事都不?见他,也不?知到底谁是皇帝。
“嗯,闻来不?见了。”周云棠坦然。
秦昭却道:“我先去沐浴。”
周云棠拦住他:“我又不?嫌弃你?……”话没说完,凑近后闻到怪异的是熏香味。
这么多年来她最习惯秦昭身上的熏香,蓦地换了一种味道后,她很快就发现了。
“陛下换熏香了?”
“太后设宴,我去了。”秦昭言辞带笑。
周云棠讥讽道:“罗家姑娘也去了?”
秦昭讪讪:“你?很聪明。”
“陛下去沐浴吧。”周云棠笑意微敛,修长密集的眼睫将她眼内复杂的情绪遮盖住。
秦昭不?动?了,暗自摇头:“你?怎么那么小气?”
周云棠没说话,径直上榻,在秦昭的视线下平静躺了下来,只道:“陛下该沐浴了。”
秦昭并非是傻子,这个时候离开,殿门还会开吗?
肯定不?会。
周云棠躺下,合着?眼,墨发铺在水面上,沾着?烛光的小脸上镀上一层金芒,眼中潋滟着?光影,层层递进下,那双眼眸深且幽。
秦昭躺在她的身侧,望着?她的眉眼,轻轻道:“生气了?”
“为?何生气?”周云棠很平静。
秦昭侧躺下来,迎面望着?她:“你?生气,我很高兴。”
周云棠睁开眼睛,回望他:“你?发烧了?”
“前几日宣平侯同我说了妒字。”秦昭慢慢地压近,将手穿过?她的手臂,落在腰间,那里大片的柔软。
手臂微一用力,就将人圈住。
周云棠习惯了,没有去拒绝,只道:“你?与父亲之间怎么一回事?”
“朕与岳父相处极为?融洽,虽说是冰与火,可是乐在其中。”秦昭玩笑道,轻轻凑向周云棠的鼻尖,慢条斯理地笑了笑,“小祖宗,你?该信我。”
这句话有些?耳熟,周云棠嫌弃,与那句‘小祖宗,你?别来闹我了’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云棠不?吭声,秦昭无奈,复又道一句:“朕将罗家幺女赏给宁王做正妃了。”
周云棠瞥了一眼秦昭,见他不?似开玩笑,全然没有预防藩王坐大的想法,气道:“你?这是糊涂了。”
“糊涂?”秦昭装作不?明白,反咬上她的唇角。
床笫间的温度陡然升高不?少。
周云棠有气又恼,偏偏又推不?开他,急得无奈下就咬住他的舌头。
秦昭疼得皱眉,周云棠快速呼吸,道:“你?就不?怕宁王反了?”
“不?会。”秦昭翻身躺了下来,手臂依旧握着?周云棠的腰侧,笃定道:“宁王不?会反。”
宁王的心思简单了些?,就想着?周云棠罢了。
努力过?后,梦就醒了。
周云棠沉默了,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怀疑宁王,或者能?够自由进出中宫的人都在她的怀疑中。
不?仅仅是有吴晚虞。
下一刻,秦昭咬住她的唇角,肆意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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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起?榻之际,周云棠迷迷糊糊地就醒了,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抓着?秦昭的衣襟,轻轻地了拉了拉。
秦昭回首,目光落在她粉嫩地的小脸蛋上,“不?睡了?”
“睡、我想要闻来,陛下给吗?”周云棠扬首,露出湿漉漉的眸子。
秦昭在想,给吗?
低头对?上那双轻软明亮的眼睛,“给吧。”
“记得给圣旨。”周云棠快速地收回手,不?着?痕迹地躲进被?子里,再睡会,有了力气再办事。
她躲得极快,秦昭伸出去手的就这么顿在半空中,周云棠对?他好?像挥之则来,呼之则去。
这么一想,他将人揪了起?来,想都没想就咬了她一口。
周云棠疼醒了,愣愣地看着?他:“你?怎么那么小气。”
粉白的小脸上多了些?郁闷之气,秦昭俯身,捏着?她的下颚,逼她对?视自己:“小祖宗,你?玩大了。”
“嗯。”周云棠不?与他争辩,而是凑到他的眼下,悄悄地抬首,脖子纤秀,俯仰多姿,朝他唇角吹了口气,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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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东宫后,秦昭郁闷地捂住脖子,一直都不?敢放松下来。
周云棠彻底没了睡意,令人去崇政殿门口等着?陛下的奏疏,自己更?衣去了慈宁宫见太后。
同样?的戏码,太后想再玩,她却没有心思了。
以前,她身份不?便,又无父亲撑着?,今日,她倒不?怕事情闹大。
车帘在慈宁宫门前听?着?,湄月扶着?她慢慢走下来,宫人在门口拦住她,道:“太后还未曾起?来。”
周云棠轻轻抬首,道:“我奉了陛下旨意过?来的。”
宫门犹豫不?决,湄月顺势将她推开,一行人正大光明地走了进去。
清晨还是静悄悄地,宫人一看就知来者不?善,忙叫人去禀了太后。
周云棠性子愈发不?好?惹,在东宫里熬出来的小心谨慎都丢得干干净净,踏上台阶后,太后的贴身宫人出来阻拦。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要人罢了。”周云棠轻飘飘道,语气尤为?平静,甚至带了笑容。
宫人迟疑下来,但依旧大胆地挡着?她的路,恭谨道:“娘娘稍等片刻。”
殿内的太后方起?榻不?久,闻声怒道砸了手畔的珠钗,“她这是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正文快结束了,还有最后一个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