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两天时间就过去了。
陆小凤一直住在后院的客房里,看样子在事情解决之前都不打算离开了,但他白天的时候老是不见踪影,神出鬼没的,只有晚上才会赶回来,还总是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问他去干什么他也不说。
搞得包子抓心挠肺的好奇。
哦对了,包子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又开始到处活蹦乱跳。
店里没什么生意,他这个跑堂的小伙计自然很清闲,在一点红来之前,他还需要在顾慎言下厨的时候帮忙打打下手,但现在他连这个活计也不用干了。
因为顾慎言嫌他力气小还效率低,除了生火之外真的样样都比不上一点红好用:)
基本上无所事事的包子还能怎么办呢?
就只能缠着陆小凤了呗。
陆小凤真的很讨小孩子喜欢,身上半点都没有什么名人侠士的包袱,本身也是个喜欢玩闹的性格,不正经的时候就跟大龄儿童似的。
相差十岁的俩人竟然还真能玩到一起。
晚上跟一点红练完剑后回来的顾慎言,无语的看着那两个撅着屁股趴在花丛中,也不知道是在干啥的家伙,忽然有种自己是幼儿园园长的错觉。
昨晚是挖蚯蚓,今晚又是啥?
数蚂蚁么?
还没等顾慎言和一点红走近,陆小凤就已经发现了两人,他忙爬起身来冲两人招手叫道:“顾老弟,红兄,你们快过来,看看我跟包子都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可我并不是很好奇。
顾慎言叹了口气,下意识跟身旁的一点红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显然也跟自己一样,有点抗拒,又有点无奈。
因为昨天晚上,陆小凤就用同样的方式,把他俩拉去一块儿挖蚯蚓了。
顾慎言不做饭的时候会有点小洁癖,不算严重,只是不太愿意跟脏东西近距离接触而已,比如说刚从土里挖出来的蚯蚓。
一点红倒是没洁癖,他以前接了单去杀人的时候,为了暗中调查目标的行踪,多乱多脏的地方都待过。
可他对挖蚯蚓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也不知道陆小凤跟包子到底图的是什么,乐趣又在哪里。
“来呀来呀,真的是好东西,我没骗你们。”陆小凤还在锲而不舍的招呼两人:“绝对能给你们一个大惊喜!”
我信了你的邪哟……
顾慎言抽了抽嘴角,心里这么想着,可到底还是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于是一点红也跟了上去。
老实说,顾慎言对那个所谓的‘惊喜’真的是一点期待值都没有,他甚至做好了看到一只蚂蚁、又或者是一棵杂草的心理准备,所以,在看清那‘惊喜’的真面目后,他显得格外惊讶。
陆小凤这次没忽悠人,这确实是个大惊喜,虽然这个惊喜可能需要打引号。
那是一株奄奄一息的罂粟苗。
它看起来和某种名叫荠荠菜的野菜外形有些相似,如果生长在草丛中,一定很难被人认出来,但在花丛中,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而且——
“应该是这两天刚被移植过来的。”陆小凤从根茎旁抓起了一把泥土,用手指捻了捻:“很松散,而且里面还掺杂了砂砾。”
罂粟在中原地带很少见,尤其是多雨的江南,陆小凤托人打听过,听说只有在秦岭淮河以南的区域,才有这种植物生长。
还有沙硕。
这块地的土壤都被调配过,是顾慎言专门用来种花的,里面即便混合有沙子,也应该是常见的河沙,绝非这种粗糙又易碎的沙。
这种沙硕,只有沙漠里才会有。
而江南,距离沙漠可是十万八千里,远到没边儿了。
这两天一直在下小雨,顾慎言没有浇花,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这颗罂粟苗。
而且他也不是整天都待在店里的。
且不算晚上睡觉的时候,即便是白天,他也会因为练剑或者去养殖场喂食的缘故,固定的离开一段时间。
只要做这事儿的人足够谨慎,完全可以不被察觉。
“下面好像还埋了什么东西。”
包子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枯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绕着那颗罂粟苗乱戳,小孩子嘛,总是会因为精力过与旺盛,有点多动症的倾向,可戳着戳着,他就没控制好力度,戳到了土里。
那土很松散,包子没有收住力,一下便戳进去了快两寸。
然后感觉到了异样。
“戳不穿,但是也不硬,还有点软软的?”包子形容了一下自己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皮层似的。”
“挖开来看看。”
行动力极强的陆小凤迅速跑回店里拿了根勺子。
这勺子不是做饭用的那种,而是顾慎言为了调制酱料特意定做的,瓷制,细长柄,扁且凹,用来挖松散的泥土绰绰有余,体积小还不会误伤到旁边的花株。
陆小凤本来想自己动手,却被格外积极的包子给抢了先去。
包子表示,他年纪小又不会武功,在别的方面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挖挖坑发挥一下余热了。
所以谁都别来跟他抢。
好不容易能帮点忙容易么他。
陆小凤耸了耸肩。
行叭,你来就你来。
包子挖坑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一会儿功夫,便顺着还插在土里的那根树枝刨到了底,埋在下方的东西也随之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只画眉鸟的尸体?”顾慎言往前凑了凑,眉头微微皱起,神色有些不悦,“是想表达什么意思,示威么。”
“有可能,但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古怪。”
陆小凤沉吟了片刻后,分析道:“散布传闻的人不管针对的是你还是一点红,行事作风都十分谨慎,到现在都还没有露出半点端倪,他如果要示威,应该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所以我猜测,这件事可能是其他人做的。”
其他知道内情的人。
除了往城里跑了两趟,打探了一下情况之外,顾慎言一直都没有其他动作,一点红更是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这里,他这两天往外跑的时候,也有注意遮掩行踪,那幕后之人应该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警惕起来,并且暗中展开了调查的事情。
这种时候示威,无疑是很愚蠢的举动。
就不怕打草惊蛇么?
想到这儿,陆小凤忽然眼睛一亮:“没错,打草惊蛇啊!做这事儿的人要么是无意中犯了蠢,要么就是故意以此来提醒咱们的。”
“故意提醒……”
闻言,顾慎言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罂粟苗,画眉鸟,故意提醒——是柳无眉!
“陆小凤,你在这边认识的朋友里,可有能够信任又不是江湖中人的?我想找人帮我送个口信。”
这简单。
陆小凤当即拍着胸口表示:“当官的做生意的跑腿的打杂的,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我都能给你找来,哦对了,还有个精通易容术的偷儿。”
这人可真是朋友遍天下啊。
顾慎言不禁感叹道。
这时,先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一点红,却忽然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个偷儿,可是偷王之王司空摘星?”
比起顾慎言,一点红对江湖中的许多事情都有所了解,他知道司空摘星是个跟楚留香不相上下的神偷,也知道对方跟陆小凤交情不错。
找他帮忙的话,应该会更稳妥一些。
因为对方在道上的声誉十分不错,很守规矩,从来不会出卖雇主。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表情看起来有些得意:“没错,就是这个猴精,他上次翻跟头输给了我,正好欠我一次,让他跑腿来抵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那就他了。”顾慎言干脆利落的敲定了人选:“之后是你私下去联系他,还是让他过来接头?”
陆小凤:“让他过来吧,我这两天进城进的太频繁,已经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了,接下来最好还是低调一点,不好轻易露面了。”
他从神针山庄赶过来的时候没有刻意隐藏过行踪,那幕后之人肯定知道他现在已经在顾老弟这儿了。
不引起对方的警惕是不可能的。
但他可以故意做出一些能迷惑对方的行径,让对方摸不准他们已经调查到了什么程度。
这两天频繁的进城,去找朋友们打听情况,是为了制造出他刚开始展开调查的假象,让对方即便是警惕也不至于产生危机感,这样一来,他才有机会顺藤摸瓜,查到更多的线索。
而接下来的低调,一方面是为了佯装出调查毫无头绪的假象,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趁机展开真正的调查。
干这种事儿,陆小凤可谓是轻车熟路拿手的很。
顾慎言当然也没闲着。
他说过要让那人付出代价,就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哦对,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这两天都在忙什么呢。”
回到店里后,看着顾慎言又放飞了一只信鸽的陆小凤,忍不住好奇地询问道。
他到这里三天,就看到顾慎言放了三次信鸽,每次都是晚上,可却从来没有看到顾慎言收过一次回信。
从一点红手里接过沾湿的毛巾,把指尖擦拭干净后,顾慎言才抬起头来,对陆小凤微微一笑。
然后云淡风轻道:“我联系了一下薛衣人,还有神侯府。”
陆小凤:吓!
薛衣人?神侯府?
这位朋友,你这阵仗搞得有点大呀。
是打算把那幕后之人弄死呢,还是弄个半死再搞到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呢?!
当然是后者。
顾慎言笑的温柔,却让陆小凤浑身发毛。
惹不起惹不起,惹顾老板生气的后果实在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忘记发国庆福利了,今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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