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解决了?

郑明轩看着乖巧离开的孔桥心中诧异,也不知道陆洱都跟他谈了什么,之前还没这么乖呀。

他疑惑地看了陆洱一眼,陆洱却没接下他的眼神,自顾自走到他身后。郑明轩再次闻到那种味道,十分熟悉,让他有些克制不住。

这绝对不是第一次、第二次感知到,陆洱站在他身后时,郑明轩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电流刺.激到一般,陡然生出难以克制的食欲跟微不可查的依赖。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感觉到莫名安心,并在这份安全感下无意识地信任他。

现在还产生了,一丝渴望。

然而身后人对他的一切丝毫未曾留意,只拍拍他的肩膀:“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小郑总吧,他跟你们比较熟,大家也放得开吧。”

言辞前似是询问,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意味。

各部门的管事面面相觑,纷纷点头接受了他的提议,毕竟面对小郑总他们还有经验,面对陆洱…虽是笑面郎君,却并不好相与——推来拒去的车轱辘话,跟陆洱说他也能接,但是想靠几句话给他造成影响实在难上加难。

这种事?

郑明轩一时难以置信:这种好机会,他要是有心,就该一鼓作气,把这群管理者牢牢握在手心里。

竟然就这样让他去完成…

不得不说,郑明轩心里有些感动,因为不清楚这群人相互勾结的底细,他最近吃了不少亏,如今却是他未曾放到心里的弟弟替他打开局面。

他带来的资料郑明轩粗略看过,脑中就闪过十几个切入点,看陆洱谈话时,自己也不免蠢蠢欲动,想要施展手脚。

他本以为只能想想,没有机会的。

陆洱看着此刻称得上单纯的哥哥,“关怀”地摸了把他的脑壳:感动什么的想多了,他就是单纯想当老板还不想干活。

然后趁着郑明轩好好工作的时候,在公司上下刷了个脸熟。

等到郑明轩谈话一轮出来后,整个会议室里找不到陆洱的影子。他随手抓着陆洱带来的人问了问,得到的答案是:陆洱约人出去吃饭了。

郑明轩:…?这跟他想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决定让自己脑袋放空一会儿,把公司里乱七八糟的杂事都先放下,专心思考陆洱这么做的用意。

他想了半天,觉得可能没什么用意。

陆洱大约只是想一出是一出,看见他在为难就跑来帮忙,帮完忙就走,之后事情也不管。

来去,都一阵风似的。

他手指摩挲着那一沓文件,觉得自己的心思跟着一起跑了。

那又有什么用呢?他还是要上班的。

陆洱约饭对象不是别人,当然就是冬易了。阔别几小时,小鹦鹉对他依旧十分热情,对方约他去城东一家网红店,一是这家店的椒盐鸡翅好评如潮,二是…

陆洱看着手机里一头闪亮亮的白毛,这种会拍照发给他的行为也十分小鹦鹉啊!

他以前养过一只的,一身嫩黄嫩黄的毛,偏偏脸颊粉粉的,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趁他看书时坐在书页上当书签。

但是头顶那一撮毛毛是白的,就冬易现在的发色。

[我也是小鹦鹉:!?所以冬易的白毛是因为主播?

维他命:这也能连起来?]

连,都能连。

陆洱十分配合地回他:很显眼,很好认。

收到回复的冬易感觉更得意了~

———

不愧是网红店,装修出来的风格颇有几分清新文艺的小情调。

陆洱到的时候,冬易菜都点好了,一盘盘摆在桌子上,注意到陆洱时兴奋地挥挥手,顺便指指自己的头发:“看我的新发色!”

“你刚才就给我看过了。”

“我知道,我就让你再看看。”冬易得意笑了笑,把店里出名的椒盐鸡推到陆洱面前,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不知道从何处说起一般。

神色纠结得很,陆洱都看不下去了:“你想说什么?”

“你之前坐的,是不是郑明轩的车?”似乎觉得这话问得太隐晦,冬易想起之前陆洱说他不喜欢谜语人,还是又挑明开,“那个,我其实有朋友刚好知道郑明轩那家子公司里的事情,你们之前去,就是为了解决那个?”

陆洱并不吃惊他问这个,消息这种东西,谁都觉得知道越多越好。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陆洱点点头:“是。”

谁知冬易一拍桌子:“他也太过分了!”

啊?

陆洱惊异抬头看他,手里拿着一块小鸡翅不知道该吃还是该放下,不过拿都拿起来了放回去肯定不妥当,于是“啊呜”一口吃下。

就听小鹦鹉接着说:“利用完你又把你遣开一边,他当你是什么?”

陆洱顿时瞪大眼睛:“你都听到什么了?”之前游说孔桥时,耗了不少口舌,现在一大声说话声音就有些哑。

陆洱自己都没注意,此刻一着急才暴露出来,落到旁人耳中又是另一番意味。冬易听见他声音,也愣了一下,给他倒杯温水。

“他们怎么能这样。”手悄悄攥紧,冬易原本大声的控诉变成了小声的呢喃,似乎极度在意的样子。

陆洱绝对想不到自己在小鹦鹉眼里,已经从看起来十分好亲近有点想追的临校同学进化成了在家里不太受宠爱的小可怜。

冬易想了想,还是把进化过程说了出来。

这个进化,可以说从一开始就不太对劲。郑明轩比他年长,不如说,自从哥哥进入公司以来,就好像有种隐性的默认散布开,都觉得郑明轩会成为继承人。

在这种前提下,还让陆洱跟他住在一起,依照外人的推测,总觉得是郑陆看似一家人,却行两家事。郑总先把郑明轩捧起来,摆明了是不想让陆洱出头,又借着种种理由将陆洱与郑明轩安排在同个屋檐下,实际上是把危险源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好安心。

会有这样的想法,就不得不提到他们上一辈的出身问题。陆洱的母亲是正儿八经的白富美,年轻的时候拿着钱满世界浪的那种,而郑明轩的父亲则是白手起家,借妻家势力站稳脚跟后又逐渐发展起来。

倘若陆洱的母亲善良一点,那就是个男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而考虑到对方难以考量的道德底线,陆母再弱势一点,那恐怕会成为凤凰男飞上枝头把帮助自己的梧桐树连根拔起吞下肚的悲惨故事。

然而想法很好,落实到陆母身上那真的打错了算盘,到现在还有人为郑父叹息。参考以上假设可见,陆母既不善良又不弱势,根本不是一朵可以任人拿捏的小白花,甚至不算是个刻板印象里娇纵无脑的大小姐,那是真正把“有钱,漂亮,脾气不好也无所谓”贯彻到了极致的表系女子。

想从陆母手里捞钱捞权?价值都没有被榨干想法还挺丰满?

换句话说,在陆母真实的内心想法是:老娘能嫁人都是最大的投资了,对方居然还不肯感恩戴德地跪安?

极致的结果是,郑父从任何角度出发试图压制她,都像是打在一株仙人掌上,不仅毫无用处还扎的自己手疼。

郑父没办法了,只好退而求其次。

而这个“次”,圈内流传起来的就是:驾驭不住陆母,那就从陆洱身上下手。

毕竟看起来行事作风比起母亲而言乖上不少的陆洱,在一个老奸巨猾的商人看来实在好拿捏许多。

了解过这番背景再去看一些事情,角度就完全不一样了。陆洱面对郑明轩堪称居心叵测的行为,也就变成了对方用完就丢。如今都在传,不知道小郑总是如何在家中诱劝还在大学的天真弟弟,从他那里拿到资源,反过来又向郑父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有父亲珠玉在前,免不了对郑明轩的行为多了几分推断。

陆洱零零碎碎地听着冬易诉说,虽然总有一种“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茫然心态混在心中,却不得不说从结果上看是对他比较有利。

讲到最后,冬易觉得自己十分代入,已经感觉到血压升高,十分为陆洱抱不平时,上头地问他:“说真的,小洱,他们对你这么处心积虑,你就没想过反击回去吗?”

[维他命:虽然出发点不一样,但我觉得主播已经在实行了。

玻璃瓶:笑死,妈妈太绝了,已经看到父子俩接连翻车的画面。]

陆洱也觉得,这事…他不是已经在做了吗?而且先出手的还是他,没想到外面居然是这么传的。

对哦,虽然他之前是出于麻烦才把借来的人手跟接下来的游说交给郑明轩来做,按照这条思路一想,在外人眼中,恐怕根本就是郑明轩从他这里借来人手,又怕他渗透太深刻意拦截吧。

太惨了哥哥。

陆洱没办法,陆洱也掰扯不清两代人过于纠缠的恩怨,只能故作忧伤努力敷衍过去:“哥哥很好,我不行,做不了那种位置。”

“这么可能,我都听说了,明明最艰难的开头是你完成的,却让他在后面捡了漏!”

连这个都听说了吗?

小兄弟你消息好灵通!

陆洱沉默一瞬,只是默默摇摇头:“别再说这个了。”他怕一会儿又听到什么奇怪的新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