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哥儿穿成星际雌虫

作者:北边有狼

“啊——”萨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逃生舱就已被卷回火海,无声的爆炸气流一波接一波荡开,飞行舰的外壳开始融化。

这种程度的爆炸,不可能会有人生还。

与此同时,密切关注主舰动态的左越收到爆炸的讯息心脏狠狠一跳。

薛鸣还在舰上!

“接萨姆。”他命令,通讯被连接,那头传来萨姆颤抖的、无力的声音。

“对不起,下官有辱使命。”

变数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眼睁睁看着逃生舱被拖进了爆炸中心。

左越呼吸一窒,按着操作台的手指猛地收紧,现出苍白发青的血管脉络。

“连接已断开,无法联系雌主……”小O报告,电子合成的语音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足足一分钟,左越沉默着没说话,五官在窗外因激战产生的无数光影下显得晦暗莫名,宛如一头即将爆发的野兽。

空气宛如被胶水黏住,窒息得令人想逃离。

下一瞬他按着操作台的手指猛地一松,驾驶军舰脱离战场,庞然大物穿过激射的炮火,来到熊熊燃烧的火海边。

萨姆的通话请求一直在他耳边提醒,被左越全然无视,他冷静地操作军舰将全部能源转化成救火所需资源,无数个巨大的水管似的东西伸出,同时释放二氧化碳气体。

最后一点火星熄灭,露出主舰被烧得焦黑的架子,被气流一对冲,瞬间支离破碎,朝周围四散漂去。

没有任何生命体存活的信息。

如果左越眼睛完好,看到这一幕的那刻便能知道绝无可能有人生还,但此时他像疯了一般打捞残骸,从未有过的侥幸心理充斥在他脑海——

万一呢。

没有了伊凡的统领,剩余的乱党很快溃败,被维派出的精兵一一抓获。

因着与左越沟通过的缘故,所有人全部生擒,不少想靠自杀逃脱的意识体都被五花大绑等候发落。

“爆炸发生时左上将雌夫的逃生舱未及时脱离至安全范围,现在恐怕已经和乱党一起牺牲了……尸骨无存。”

亲兵向维报告主舰的状况,当时他们正是火力最集中的时候,根本抽不出空进行援救。

何况以当时的突然性距离主舰更近的萨姆都无法作出反应,他们这边更是爱莫能及。

“通知航空港开放接收被捕人员,你负责押送。”维将后续工作交给副官,目光透过军舰的舷窗摇摇望着还在不断进行捕捞动作的另一台军舰。

“那您——”

“我陪他一会。”维说。

*

对意识体的审判长达一个月之久,伊凡藏在帝星的“种子”被全部揪出,艾拉以十岁之龄即位,左越被平反,擢升总元帅,珀西家族彻底没落,第二军团暂由左越接手,其余参战的将士或多或少都受了嘉奖,全新时代来临,被称为艾拉一世。

伴随而来的是对意识体的各种研究与报道,左越作为资料的第一手掌握人,上将府门口每天都像菜市场一样热闹,本该最春风得意的他却闭门谢客,除了艾拉即位大典时短暂地露过一次面,其余事务均交由他的副官出面打理。

时间一晃八年。

除去最初闭门的两年,后来的左越似乎已经恢复正常,他不再靠着那堆残骸睡觉,也不再半夜惊醒,甚至得益于破解意识体文明后的重大科学进步,左越通过神经的记忆性修复再生出了双眼,重新成为星网排名第一的男神。

但这双眼宛如一潭死水,不会再有任何波动。

他尽心辅佐小陛下直至成年,某天突然自请卸任,理由是捕捉到了薛鸣的生命反应要去找他。

左越每年都要来这么几次,每次都不获而归,艾拉对此已经习惯了,也没说准不准,只批了他的假,让他好好休息。

谁知当晚左越谁也没带,开着航船就出发了。

距离帝星航程两个月的某边缘星球,巨大的植物遍布地表,高耸入云的树冠将阳光遮得严密紧实,手腕粗的藤蔓缠绕而上,伸展开宽阔的叶片,汲取着阳光与养分。

阴暗潮湿的树根底下生着不计其数的灌木丛、菌类、苔藓……间或有硕长的爬虫经过,在叶片留下水湿粘滑的痕迹。

它们无一例外都绕过了不远处的一个山洞。

洞里隐约有磷光闪烁,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白骨堆,不计其数的骨头散落在洞口,上面附着的蓝色磷火在幽深的环境下闪光。

一根透明的白色丝线蜿蜒而上,停在一根大腿骨上,那些蓝色磷火像被吸住一般朝它靠近,逐渐隐入其中。

越来越多的丝线蔓出,几乎将所有的白骨覆盖,黑暗中只听见骨头与骨头摩擦的细微声响,直到丝线触及到一个硬质的圈状物。

这是什么?

白色丝线好奇地戳了戳那东西,接着如潮水般往后退去,露出底下已经完全没有了磷火的白骨。

无数丝线聚拢至山洞深处,几秒后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他赤足踏过那些干净得仿佛仿真玩具的骨头来到洞口,微弱的光亮令他不适应地眯了眯眼,他抬手遮住阳光缓了会,这才低头去看那个圈状物。

那是一根手链,长期的风吹雨打令它蒙上一层黯淡的灰尘,有些地方已经出现磨损,但不妨碍薛鸣想象它刚被织出时有多漂亮。

是的,他叫薛鸣。

但是他为什么叫薛鸣呢?

记忆只停留在他被拉回爆炸中心的最后一刻,逃生舱被血红色触手缠裹破裂,伊凡浑身已经被烧得炭黑站立在舱门口,后背伸出的触手却鲜活而嗜血,直直朝他的脑子钻去。

后来发生什么了?

他记得自己放出精神丝斩断了那截触手,但同时后脑也被狠狠插穿……

“嘶。”倒抽口气,薛鸣抬手摸了摸平整的后脑,那种深入灵魂的剧痛他不想再感受一遍。

手链旁散落着一套衣物,似乎是某种制式军装,已经有些破烂,上面溅着泥水。

薛鸣低头看了看自己。

虽然身体发生了变化,但不穿衣服出去好像不太好。

下一秒只见他的身体迅速溶解,散落一地白色丝线,拱起那套衣物就往外面爬,爬出几米后又返回,拈起那串手链和别的遗留物。

拿了别人的衣服,还是先替他保管吧。

或许哪一天遇到他的家属还能还回去作个念想。

白色丝线爬行的速度很快,贴着地面一阵风似的飘过去,已经到了视线不及的那端,大约十来分钟后,薛鸣终于找到了一个水潭。

谭边有些小动物在喝水,看到一团白丝顶着衣服从一面滑过,吓得四散而逃,薛鸣落得省心,“噗通”潜进水里,白色丝线聚拢成人形,他站在及腰深的水潭里,开始搓洗衣服。

身后水波一圈一圈晃开,似乎有水生动物在无声靠近,薛鸣恍然未觉。

潜伏在水下的肉食动物突然暴起,张开巨鳄朝面前的猎物咬去。

这时,薛鸣后背突然伸出无数白色丝线,如钢丝般朝捕食者勒去,如棉绳切豆腐般,鳄鱼的身体在半空中停顿一秒,突然四散崩开,肉块掉入水中,水花飞溅。

良久,从潭底缓缓泛起深红的血色。

世界彻底安静,剩余的窥伺者望风而逃。

“谁?举起手来!”丛林里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接着薛鸣听到一阵跑动声,很快十几支□□对准了他。

在血液浸出的那一刻,薛鸣就跳上了岸,快速套好湿漉漉的衣物,此时正缓缓举起手,向对方示意自己无害。

丛林里走出一个“人”,他长得很奇怪,头顶上有两根像天线似的长触角,后背靠近肩胛骨的地方像长了个壳似的隆起,走路慢得像爬。

那人应该是这伙的头领,上下打量了薛鸣一眼:“你是虫族的士兵?”

虫族?

那是什么种族?

薛鸣奇怪地想,但他没有反驳,反而顺着那人的话点了点头。

他穿的这套衣服应该就是虫族某位士兵的,所以这个头领才会这么快判定他的身份,反正也无处可去,不如去看看能不能将手里的遗物归还。

见他点头,那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片森林是西卡星球为数不多捕猎难度系数不那么高的地方,他们当地人以及驻扎在这里的士兵经常过来打野食,但多半都在外围转转,极少深入到这里。

原因无他,森林腹地潜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这些年有去无还的人都能组成一个连了。

每个都是像薛鸣这样单打独斗失踪的。

薛鸣谎称自己迷路了,那人还算友善,主动提出带他回去,不过得等打完猎以后。

然后薛鸣就目睹了这群人打猎的全过程。

移动速度慢得堪比乌龟,往往枪还没抬起,猎物已经跑没影了。

他偷偷伸出白丝,将几只山羊往这边赶,才终于赶在日落之前让他们收获到了满意的猎物,带着他往回走。

越往外走植被逐渐减少,薛鸣跟着他们慢吞吞地挪,脑子里还在思考身体里的白色丝线是怎么回事,突然那个头领一拍他的肩膀:“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性失忆一阵子,不会虐感谢在2019-11-2005:55:14~2019-11-2105:54: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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