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过了很久才缓缓发过来三个字:“不讨厌。”
接着又补了一句:“你对我那方面功能不满意吗?形状、大小还是持久度?”
竟像是认真探讨的样子。
雄虫似乎都特别在意那方面的能力,即便左越也不能免俗。
薛鸣脸热得很,匆忙否认:“没有。”
消息界面抖动,是左越发来了语音通话,薛鸣脑子“轰”地一声炸了,差点拒绝这突如其来的惊吓。
诺厄已经诧异地看了过来。
“咳。”薛鸣清了清嗓子,一瞬间恢复稳定:“是我雄夫。”
后者立即收回目光,一蹦三尺远,用行动表明自己不再对左上将有非分之想。
薛鸣也没有人前讨论这种私密事的习惯,犹豫几秒还是挂断通讯,秒补了一条消息过去:“马上到家了。”
那边静默一会,回答:“好,等你回家再说。”
诺厄再次瞪大了眼睛。
他……他他他他居然把自家雄夫的通讯挂了?还是左上将的!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都说被宠的才知道嚣张,要是被星网那些粉丝知道薛鸣在左上将面前这么受宠,估计会疯魔吧。
不会有比左上将更好的雄虫了。
飞行器降落时,诺厄悲观地想,为自己前途未卜的婚姻。
左越今天工作少,所以比薛鸣早回来些,听到飞行器降落的声音时他正在厨房研究如何炒出一碗蛋炒饭。
军校的课程紧训练累,薛鸣回家还要照顾家里的饮食起居,这让他很过意不去。
所以诺厄下舱门时正好看到左越打开客厅的落地窗,薛鸣正快步朝那边走去。
而他们总是冷淡得像一朵天山雪莲似的上将先生穿着尚未脱下的围裙,五官舒展,表情柔和得不像话。
薛鸣几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视线平视他说了几句话,左越摸了摸他的侧颈,抬起下颌将脸朝向飞行器的方向。
诺厄浑身一紧,差点立正行军礼。
对雄虫多年的崇拜已经刻进了骨子里,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见到真虫的这一刻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扑上去,而是油然而生的敬意。
这种敬意驱使他僵硬在飞行舱门口,连视线都不敢往上将先生身上放。
三米、两米、一米……薛鸣已经推着左越来到他面前。
“谢谢你送薛鸣回来。”
左上将开口了,态度有礼语气柔和,诺厄觉得自己炸成了一团烟花。
“应该的。”他两脚一并,声音大得草坪上飞来找草籽吃的几只小鸟扇起翅膀呼啦啦飞走了。
左越也被吓着了,心想这个小孩有点一惊一乍,倒和薛鸣的性格不太像。
不等他俩开口说话,诺厄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但左越在场真的让他很有压力,只能硬着头皮开启话题:“那个,红殷果放在哪里,我也该回去吃饭了。”
屁!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家吃过晚餐了,这么说只是想尽快逃离上将府而已。
见时辰已晚,薛鸣也不耽搁,把小O叫过来一起卸货,很快将自己那一份搬下来了。
“还有这么多呢,留着干什么。”诺厄撸起袖子将薛鸣留在飞行器的红殷果往下搬,那次要不是薛鸣他压根就不敢招惹那些节胸蜈蚣,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把薛鸣说的“分一半”放在心上。
这么多红殷果确实令虫心动,但诺厄自觉受之有愧。
薛鸣按住他的手:“拿回去,看在红殷果的面子上,你父亲不会揍你。”
诺厄今天才怼了伊凡一通,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那位谨小慎微的雄父听到信了。
诺厄往下搬东西的手一松,突然鼻子一酸,他连忙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才瓮声瓮气地说:“对不起。”
他从未提过自己在家族里的处境,薛鸣却能察觉,这份细心不是谁都有。
诺厄突然觉得那天向薛鸣询问左越是否有雌侍,妄图借此摆脱家族联姻命运的自己卑鄙极了。
强烈的羞愧感如洪水席卷了他,诺厄头一次不是因为被打而湿了眼眶。
“回去吧。”薛鸣替他关上舱门,看着面前已经快绷不住的年轻雌虫,语气平淡道。
诺厄“嗯”了一声,低着的头始终没抬起过。
飞行器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薛鸣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朝家里走。
小O已经把红殷果收拾妥当,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作为家里的智能管家,我不得不提醒您,左上将现在在厨房研究如何炒出一份美味的蛋炒饭。”小O说。
薛鸣点头,之前他就注意到左越身上戴的围裙了。
“啊!”小O突然惊呼一声,停住脚步,胸前的电子屏上飞快刷过一连串无语的表情包。
薛鸣打开落地窗的手一顿,回头不解地看向他。
“就在刚刚,左上将烧坏了第三口锅。”小O说。
话音刚落厨房就传来一声碎响,薛鸣加快了脚步,穿过客厅直奔厨房。
看到现场的瞬间他差点绷不住笑了。
左越坐在灶台边的轮椅上,手里还拿着半个菜碟,脚下是碎了的另一半,灶台上的炒锅里冒起滋滋的黑色油烟,一股明显焦糊的气味充满了整个厨房,在他背后靠墙的地方,摞着两个焦黑的锅,里面是同样焦黑的米饭。
薛鸣打开窗户和室内的通风系统,那股焦糊味才慢慢散去,他才挽起袖子,收拾溅得一地都是的米粒和油渍。
雌虫的气息充满了小小的空间,不用看就知道薛鸣此刻很忙碌,左越突然叹了一口气,将手上半个碎裂的碟子扔进垃圾回收桶。
原来做饭不必打仗简单。
薛鸣手脚麻利,没一会就清理干净,炒了一份漂亮的蛋炒饭出来,配着自己腌的酱菜,不多时就端上了饭桌。
左越尝了一口便放下筷子,内心的挫败感更甚。
薛鸣这么优秀,居家战斗都是一把好手,假以时日眼界开阔后说不定就看不上他了。
从来都是自信淡定,万敌攻于前而色不变的左上将,终于因为自家雌夫太过优秀而产生了一丝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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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利尔跟着伊凡从飞行器上下来,入目的是一块废弃的荒地,中央突兀地矗立着一栋尖角建筑物,疯长的藤蔓爬满了外面的铁栅栏,令这栋建筑笼罩了几分神秘。
“哥,我们不回家吗?”伊森利尔战战兢兢问,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了他。
“咔哒”一声,伊凡用钥匙打开了老式的旧锁,推开生锈的栅门,回头微笑:“我有个朋友想见见你。”
这个地方怎么看也不像会住虫的样子。
伊森利尔咽了咽口水,最终抵挡不住内心对伊凡的害怕,跟着走了进去。
自从上次和左越出征回来后,伊凡就性情大变,以极快的速度把持了家族的实际大权,连雄父都对他的话听之任之,所有反抗他的家族虫都会在后来以各种理由消失不见。
所以伊森利尔才会那么害怕,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建筑内部倒是比较新,走进是一个开阔的大空间,高高的穹顶上刻着他不认识的花纹,更为奇异的是,空间内没有任何摆设,而是层层叠叠堆起许多特殊金属制成的圆罐,密密麻麻至少有成百上千个。
瞧着怎么那么像骨灰盒。
伊森利尔背后发毛,他脚步悄悄往后挪,强颜欢笑道:“堂哥我突然肚子不太舒服,先去上个厕所再见你朋友吧。”
话音未落已经急不可耐朝门外奔去,这里太可怕了。
身后突然传来凉凉的笑声,不疾不徐:“跑什么,我的朋友可是迫不及待要见你了呢。”
说完只听得一声轻响,伊凡打开了其中一个圆罐。
来不及向后看的伊森利尔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接着往地上一倒,不省人事。
是什么在吃我的脑子?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