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一处开放式老小区,房子全是几十年前建的那种六层楼的老砖房。

黑色轿车停在老旧小区外面的街边,聂海带着许阳和余刚来到17号楼一单元202室。

聂海给他们介绍房屋的情况,“这是个两居室,两个卧室铺盖都是准备好的,屋里锅碗瓢盆样样齐全。附近超市和餐馆也都有,你们可以自己做饭,也可以到外面吃。”

“什么?我们今天住这里?”余刚惊讶问道。

“是啊,今天你们就在这里试住。”聂海看了看时间,不慌不忙道,“明天上午这个时候,我来接你们。”

“明天?!”余刚更加惊讶了,“没记错的话,我们今天是来参加二面的吧?并不是来入职上岗的啊,是不是搞错了?”

“没错,这就是二面的内容。”聂海似乎早已预料到会被这么问,还开起了玩笑,“你们要是觉得住到明天还嫌短,那就后天也行。怎么样?要给你们申请延长时间吗?”

“不用了,那还是明天吧。”余刚连忙摆手,“我们除了出去吃饭和买菜,一直要待在屋里吗?”

“白天你们随意,晚上天黑前必须回到屋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吗?没问题我就先走了,祝你们试住愉快。”聂海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着,把钥匙扔给许阳,往屋外走去。

许阳在他身后问道:“我们试住一天,有没有什么要求?要完成什么任务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聂海转过身,吐出一个烟圈,“完成任务和写试睡报告是入职以后的事情。这次你们只要认真体验就行了,明天回到公司会有专门的人问你们试住情况。”

聂海说完就走下楼去,径直钻进黑色轿车的副驾驶。汽车一声轰鸣,一溜烟开走了。

余刚把房门关上,骂道:“妈的这是什么面试?还有那个聂海,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先看看屋里的情况吧。”许阳道,“外面太阳这么大,这屋里怎么还冷飕飕的。”

这个老旧小区别的房子都是整整齐齐南北朝向的,只有这栋17号楼处在小区的边角落,不但呈东西向,角度还有点斜,看上去跟其他楼很不和谐。

加上一单元的二号房又处在与另一栋楼的夹角,让原本光线就不足的房屋更显得阴暗。

“不然怎么说这是凶宅呢。”余刚抱着双臂搓了搓,不禁打了个寒颤,“妈的不会大白天的就有脏东西出没吧。”

许阳把所有房间没完全拉开的窗帘都拉到最底,光线没多大变化,但心理上多少有点用。

“别自己吓自己了。”他对余刚道,同时也算是安慰自己,“凶宅试睡员,就是要在试睡后证明所谓凶宅里并没有什么脏东西,这间房屋就是朝向和采光都差了点而已。”

屋里实在阴冷得有些离谱,站着不动膝盖都有些发僵,两人在屋里边走动边随处观察。

两间卧室东西各一间,没有客厅,只有一个小饭厅夹在两间卧室穿堂而过的地方,既当饭厅又当过道。

厨房和卫生间很小,挤在小饭厅的两侧。

虽然整套户型东西贯穿,看起来还算通透,但因为长条形的户型深且窄,中间又隔出厨房和卫生间,只留一步宽的小饭厅贯通两个卧室,让房间的采光暗上加暗。

中间厨房餐厅和卫生间拥挤在一块,也让这套房子看上去越加不协调。

“这房子的户型真是,不知道设计的人怎么想的。”余刚吐槽道,“在厕所门口吃饭可还行。”

许阳看了看两间卧室,问道:“你想睡哪间?”

“你先挑吧。”余刚嘴上慷慨,却不想踏进朝东那间卧室半步,走进了朝西那间。

朝东的卧室面向小区里侧,又被夹角的另一栋楼遮挡,光线最差。朝西那间窗外是街道,相对要好很多。

“那你就在外面这间吧,我睡里面那间。”许阳道。

“这么仗义啊。”余刚道,“说实话那间卧室大白天看着就阴森森的,晚上指不定多阴冷呢。要不咱把床搬过来,都在外面这间凑合一晚得了。”

“没事,既然以后要做这个职业,总得克服这个心理障碍。公司把这套房子当作面试用,应该不会是那种很凶的凶宅。”

“也对,说不定只是考验一下咱们的胆量罢了。”

说话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许阳道:“快到午饭时间了,你更倾向于自己做饭还是到外面吃?”

“中午就到外面随便买点吃的将就一下吧,没心思做饭。”余刚回答,“顺便买点什么回来,晚上可以自己做。你觉得呢?”

“也行。”

许阳没想到面个试还要额外花钱在外面吃饭,还要自己花钱买食材。虽然花不了几个钱,但是对山穷水尽的他来说,每一分钱花出去都心疼。

可是在这里也不好意像在住处一样,买点挂面来煮清水面条吃。

他来到厨房,查看锅碗瓢盆。

一看才发现被一块花布盖着的厨房置物架上,不但锅碗瓢盆齐全,还有大米和挂面。

“余刚,你快过来看。”

有这些食材,就不用再额外花钱了,许阳语气里带着兴奋。

“怎么了?”余刚从西边的卧室跑出来。

“这里有吃的。”

“还真是,刚才居然没注意。”余刚也有些惊喜,“那个聂海也不告诉咱们,那家伙做事太不负责任了。等我入职了,看我不找机会整整他。”

小饭厅角落还有一台小冰箱,余刚打开冰箱看,里面竟然备有蔬菜和肉!

“诶?”余刚惊叫起来,“准备的伙食不错啊。”

许阳走过去看,果不其然,里面除了调料作料一应俱全,还有蔬菜和肉,连鸡蛋都放了几颗。

两人检查了一下,蔬菜和肉蛋都还算新鲜。

“那中午还出去买吃的吗?”许阳问道。

“有这么多吃的,还买啥啊。”余刚说着就把肉蛋和蔬菜都拿出来放到厨台上,“开搞吧,咱们弄顿大餐。”

看样子这家伙大概也是好久没吃荤的了,许阳笑道:“你刚才不是说没心思做饭吗?”

“嗐,有肉就有心思了。”余刚笑道,“不满你说,哥们可是好久没吃肉了,你可能体会不到长期没沾油水有多痛苦。”

许阳笑而不语。想想也是,要不是实在缺钱,大概没几个人会来应聘这劳什子的凶宅试睡员。

所以他跟余刚,两个都是穷光蛋。

吃完午饭,两人就出门了。因为没钱,他们哪也去不了,就在小区附近随便溜达。

外面天气不错,搁谁也不愿意呆在阴冷的房间里受罪。

本着良好的职业操守,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准时回到屋里。

吃过晚饭,迎接这次试住最重要的漫漫长夜。

到了晚上屋里更加阴冷,又没有电视看。两人互相存了手机号码,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卧室上床睡觉。

虽然就睡在对门,但是万一夜里发生什么事,打电话总是更快捷些。

余刚虽然嘴上说害怕,身体却入睡得很快,很快就从他房间传出均匀的鼾声。

许阳心里也有点发怵,尤其他的房间里透骨的阴冷,他把被子裹得严实也好像无济于事。

时间还不算晚,夜却静得出奇。许阳睁着眼睛,竖起耳朵,留意着可能会发生的灵异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