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新中华

作者:天使奥斯卡



    陈思听得一阵恼怒,肃亲王却在那里摸着胡子摇头晃脑。他沉声向南山樵询问道:“南山先生的意思,就是要让安蒙军进入热河,在满蒙之间和袁世凯的军队打仗吗?这样关东州的日本军队就能出动维持,而肃王爷就能趁机而起了?”

    南山樵眼睛一亮,朝肃亲王笑道:“王爷,怪不得你这么看重他!这年轻人当真是满人中罕见的干员啊!我们筹划那么久的意图,他一下就明白过来了!王爷您今后的事业,可真得大大地倚重他啊。”

    肃亲王笑得眯起了眼睛,连连地点头:“好孩子!不枉当初我那么看重你!这的确是咱们最好的机会!要是袁世凯和雨辰打完了,其中一方的势力肯定大为稳固。他们都是咱们的敌人,这个机会再不利用那可就没有了……咱们满人能否复国,就全部在此一举啦!关东州的日本军队,还有现在的日本外相内田康哉先生,兴亚理事会的东亚先觉志士们都认为这次是咱们的好机会,要是成功的话。今后日满提携,东北亚我们满蒙的局势,就是深固不摇!”

    他的声音由兴奋渐渐变得辛酸:“改元以来,咱们满人的日子过得辛苦啊!太后也被袁世凯这个奸贼给害死了,他又正守着北方。我们就是要在安蒙军的事情上面不能让他得手!好孩子,你要能把这事情办好了。我善耄没有儿子继承,你就入继我肃王这一脉!”

    袁世凯调动部队北上,准备先解决安蒙军,再对雨辰持强硬态度。这些情报,早被日本侦知。当初1910年日俄密约外蒙为俄国势力范围,而南满和内蒙为日本生命线,北满日俄势力各半分配,早已在纸面上将中国的满蒙地区瓜分完毕。看着俄国人在外蒙事件上的活动,日本关东州的军人,南满兴起的财阀,还有兴亚理事会这样的团体,早就希望在自己势力范围内有所行动。外相内田康哉就是当时主持签订日俄密约的当事人,在满蒙问题上,他也是日本政府中绝对的鹰派。趁此事变,扶植起一个满洲国出来,再由日本控制,已经成了这群人心目中现在最大的目标了。

    眼见欧洲局势日趋紧张,相信西方国家在远东的势力也将很快收缩。由满蒙而进一步将整个中国攫取为自己的势力范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日本的大陆政策,相信会由这次安蒙军引发的事件,而大大地向前迈进一步。

    所以他们才对在热河有着相当活动能力的陈思这么青眼有加。要是能把安蒙军接应到热河,和袁世凯的北洋军队在这里发生冲突。热河威胁着南满铁路,日本军队有的是借口可以大举出兵!

    陈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自己去热河。很有可能能帮上安蒙军的忙,将他们从外蒙接应出来。但是就这样把日本这条饿狼引进中国的门户吗?就算这样能救了安蒙军,不也成了国家民族的罪人?但是放着安蒙军九千弟兄不管。他们和江北隔着千山万水,就让司令的精锐武力被袁世凯缴械改编?在这个时候,江北军上校陈思茫然不知所措。

    他最后终于一咬牙道:“王爷的吩咐,南山先生的好意,陈思岂能不知道?我愿意再走一趟热河!为了咱们满人复国的大业,豁出命去也要把王爷交代的差使办好!”

    肃亲王哈哈大笑:“不愧是我们满人的千里驹!此去热河任务艰苦。可再不能让你一个人轻身犯险了!你先在老头子这里休息一两天。我会安排熟悉蒙古情况的手下和你一起上路,南山先生也会安排日本军官陪同保护。你现在的命可对我们复国大业重要得很哪!”

    陈思知道这也是应有之意,他也的确需要时间好好冷静一下思考对策。没什么说的就告辞退出,自由肃亲王府内的仆役安置他下去休息。

    等他才一出去,刚才那个总是笑呵呵,看起来有些软弱糊涂的肃亲王就眯起眼睛,神色变得郑重了许多。南山樵微笑道:“如何?”

    善耄淡淡道:“唔……你说得没错,这小子是雨辰的人。溥伟他们都瞎了眼睛,怎么让他们混进来了!”

    南山樵冷冷道:“不是他们,我们怎么能联系得上安蒙军呢?等会儿我们还要和寺内寿一司令官商讨一下,派哪些人和他一起去合适一些。这次机会难得,我们日满双方,可都不能错过了!”

    在远在海边的陈思面临着复杂的局面的时候,在山西的陶定难也对着在那里装腔作势的阎锡山。对于他这种作态,稍微读了点三国演义之类的书的人物都熟悉得很,更不用说保定毕业的高才生陶定难了。

    在雨辰身边当副官处长的人物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而且在他身边待不了多久就会被放出去大用。雨辰在考察了他们的能力,确定了他们的忠诚之后,放出去都是独当一面。而不是像其他大人物那样,把副官处长当听差头子使唤。前任雨辰的副官处长张志鹤已经接任了何燧留下来的安徽陆军第一师师长兼皖北保安司令。陶定难对自己未来的发展,也有信心的很。山西阎锡山,怎么能和自己的司令比呢?他这点威气,就想吓倒自己?

    他不出声地拿起帽子,转身就想出去。赵戴文忙拉住了他,朝阎锡山道:“百川,你这是怎么了?克勤兄可是江北雨巡阅使的正式代表!我们一川也在江北做代表,你扣押了克勤兄,叫一川在江北如何自处?”

    阎锡山坐在那里并不站起,只是挥动着手上那封信:“我是民国的都督,是袁大总统委任的官吏。江北雨辰却来信要我和袁总统作对,这不是煽动地方反叛中央吗?在军队就是叫做叛变!按军法处置是要杀头的!所以我认为带着这种乱命来的,绝对不是代表,是奸细,是奸细!”

    他叫得激愤得很,却没有再喊人来押陶定难出去的意思。陶定难转过身来,看着身边赵戴文一脸为难,却有点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态。知道这个都督又在玩弄他从日本学会的腹艺了。对其他人这样倒也罢了,至少金永就很吃他这一套。他赵戴文可是和他一起起事,又陪着他远赴绥远,好容易才挣扎回太原帮他当上这么个得来不易的都督的人物。什么事情都在为他考虑着想,他跟自己也来这一套!

    陶定难微笑道:“百川先生……阎都督。我自然亲身来到这里,自然是生杀由您。但是我却窃以为先生未来的日子担忧啊!眼见得南北方局面日趋紧张。袁总统为了安定后方起见,会让山西这个居高临下威胁直隶根本的重要省份不是由自己的人看守吗?除了地势之外,山西省份富甲之名早闻于天下,在这里筹饷,千万之数,倚马可待!且听我试为分析南北决裂后晋省晋督命运。

    “京汉线上当为南北之间一重要战场,晋省为京汉线侧背,现有外长城线北洋重兵压迫。必要都督带兵出省,参加京汉线正面作战。而绥远北军自当梯次前进,坐拥晋省矣,如此则晋省之地去矣!而出省之晋军,必将在北军优势兵力下,接受改编。如此则晋省之兵去矣!而北军现在经济奇窘,罗掘俱穷,必将在晋省大肆筹饷,则都督苦心经营,现尚称平稳之晋省经济必将破产,则晋省之财尽矣!到时都督又将安归?既已失尽晋省精华,得保首领与否也未可知,复不谅于江北雨巡阅使。天下之大,都督将来如何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