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过后,池骋已经连续三天没搭理吴所畏了。
两个人的作息时间依旧和往常一样,该上班上班,该回家回家,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只是无交流不做爱。
池骋并不是想给吴所畏点儿颜色看看,让他从这件事中反省出来什么。他现在的心理斗争,和打完吴所畏不敢看他如出一辙。这块千年硬石头,连斧子劈锤子凿都安然无恙,克就是某人一个委屈的眼神,竟让它摇摇欲碎。
相对于池骋的挣扎,吴所畏倒显得轻松多了,不理就不理吧,我还乐得清静。也不知道是不是汪硕给他的心理暗示,吴所畏竟然隐隐期待着池骋晚一点儿言和,晚一点儿结束这不淡定的日子。
可惜,池骋忍不住了。
三天,手蹭到光滑紧致的皮肤不能继续摸下去,胯下抵到坚挺的臀部不能啪啪啪,不能在上班之前偷个腥,不能在下班之后来个裸光晚餐,相机搁置了好久,柜子里的开裆裤不知道给谁穿,这种日子还特么怎么过?!
最重要的一点,他今天见过吴妈了,老人家口口声声念叨自己的儿子。
于是,池骋在浴室的水管上动了手脚。
吴所畏洗澡的时候,水一会儿凉一会儿热,凉的时候跟冰镇水一样,热的时候能烫下一层皮来。平时在家有什么东西坏了都是池骋修,吴所畏一是懒得去弄,而是修不好。
但他不想主动开口和池骋说话,于是决定自个动手。
拆掉外壳,发现温度感应器貌似出了点儿问题,于是把池骋的牙刷捅进去戳戳戳,然后再给他涮涮放回去。
感觉修好了,盖上盖子继续洗。
嗯,水温貌似真的好了。
“啊啊——!!”
不到十秒钟,吴所畏就被烫得一激灵,猛地蹿到门口,心理斗争了好一会儿,把门偷偷打开一条小缝,圆溜溜的大眼珠子瞄向外面。
池骋正坐在沙发上玩电脑,斧凿刀削的透着一股狂霸之气。
吴所畏清了清嗓子,没说出话来,回头看了一眼,浴室热气腾腾,已经能蒸馒头了。于是又把头转了回去,艰涩的说:“热水器坏了。”
过了好半天,池骋才从沙发上站起身,晃着稳健的大步子走进浴室。先把阀门关上,开始修热水器,本来一分钟可以搞定,偏要叮叮当当折腾十来分钟。
吴所畏有点儿着急,走过去看了看。
池骋用余光一扫,吴所畏蹲在他身旁,下面正在遛鸟。
吴所畏不是故意勾搭池骋的,因为他身上打着泡沫,没法把衣服披上。而且他想看看池骋是怎么修的,下次水管再坏了就可以自食其力了。
正想着,水放开了,水温又恢复到了舒适的状态。
吴所畏看了池骋一眼,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池骋把他按到水下,若无其事的给他搓头发洗屁股。
吴所畏紧绷绷的肌肉突然就松弛下来,果然,汪硕还是高估他了,七天?这才第三天,池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原谅他了。
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涩。
池骋以为吴所畏还在计较那一巴掌,于是揉了揉他的臀瓣,沉声问道:“还疼么?”
吴所畏别扭的回了句,“早就不疼了。”
池骋没再说什么。
吴所畏突然开口,“你怎么不问问我那天为什么跑到郭城宇那?”
池骋沉默。
吴所畏又说,“你为什么不和我发火?不把我赶走或是寒碜我一顿?”
池骋完全把吴所畏的质问当成了撒娇,他以为吴所畏仅仅是想听他说一句“我舍不得”或是“我心疼”之类的。因为说不出口,于是直接用行动来证明,亲吻揉舔,搓顶蹭含……
吴所畏发现,池骋对他真的是足够纵容,足够淡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三缄其口,一根JB解决所有问题。
临睡前,池骋发现吴所畏的嘴角是上扬的,但又不像在笑。
“怎么还不睡?”池骋托着吴所畏的脸颊。
吴所畏把头扭向池骋,目光烁烁。
“我在向你话唠的样子。”
池骋当即回了句,“汪硕找过你了?”
已经七年了,仅凭一个“话唠”就能想到对方,这种可怕的默契,让吴所畏不得不相信汪硕的话全是真的。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池骋的话撂的相当干脆,“我念念不忘的仅仅是事件,而不是人。如果我不喜欢你,我现在就可以把你踢出门外,没有任何理由。”
池骋说了这么所,吴所畏就听见俩字——喜欢。
好像,真的没听池骋说过“爱”这个字。
“我相信你。”
吴所畏笑了笑,一条胳膊勾住池骋的脖子,继续干。
……
其后的几天,池骋发现吴所畏变了。
他不再赖床,不在需要池骋的大手贴到屁股上才骂骂咧咧的起来,而是精神抖擞的从床上一跃而起;他不在抠门,池骋让他交话费,他一次性缴了五千块钱,彻底堵住池骋的嘴;他不在挑食,专挑清淡易消化的东西吃,辣椒碰都不碰;他不再和小醋包亲密无间,不在意出门就逮鸟,二宝这个称呼也和少听他叫了……
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池骋早出还是晚归,他都不再过问了。
池骋每天回到家,看到的都是一张及其灿烂的笑脸,决不再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找茬儿,床上配合的相当默契。无论池骋提出多恶劣的要求,吴所畏一并满足,无论池骋让他说多粗俗淫荡的话,他想都不想就脱口说出……
池骋以前觉得吴所畏是小毛驴,抽一下走一步。现在觉得他是一只小乌龟,才把脑袋钻出来没几天,又缩进了坚硬的盔甲里。
吴所畏发现池骋也变了,他仅存的那点儿脾气都没了,他对自己越来越淡定,越来越宽容。他总是催促自己回家看看吴妈,至于在这期间他去干了什么,吴所畏无从得知。
又是酣畅淋漓的一宿。
第二天一早,吴所畏身上就跟散了架一样,但听到闹铃响,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但很快又被池骋按了下去。
“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吴所畏揉揉眼“今儿是礼拜四,我得送你上班。”
“用不着你送,你给我老老实实睡。”
池骋请了一天假,抱着吴所畏睡了一上午。
吃过午饭,池骋说:“晚上我有个高中同学聚会有参加。”
吴所畏点头。
这段时间他做的最多的一个动作就是点头。
池骋又说:“实在太晚就别等我了,回家陪你妈住一宿。”
吴所畏还是点头。
池骋定定着瞧了他一会儿,问:“你不乐意?”
“没啊!”吴所畏看起来比池骋还兴奋,“老同学聚聚会多好啊!高中时期的哥们儿友谊最醇厚了,千万别断了联系,以后想交到那样的朋友都难了。”
池骋没在说什么,转身回屋换衣服。
……
吴所畏回了公司,林彦睿朝他说:“刚才汪先生打电话来,说他打屋顶的壁纸换了,想把那几盏顶灯的样式也换一下。”
“他有说换什么样的么?”吴所畏问。
林彦睿摇头:“他说让你瞧着办。”
吴所畏思忖了片刻,写了一张单子递给林彦睿。
“你照着这些规格去库房里取。”
林彦睿点头,拿着单子往外走。
吴所畏又站了起来,“等会儿,我还是跟你一起去看看吧,汪硕给你钥匙了么?”
“给了。”林彦睿晃了一下“上次装修的时候就给了,一直没还。”
下午四点多,林彦睿带着吴所畏去了汪硕的家,楼房有些年头了,因为里面都是三百平以上的大户型,所以住的都是一些权贵人士。
进去之后,林彦睿和另外两个员工商量着要怎样搭配。
吴所畏就在各个房间走走串串,我是还没动工,里面的家具都是完整的,所以汪硕平时就住在这。吴所畏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不远处就是财政局的大楼,也就是这半年内,汪硕足不出户,就能看着池骋进进出出的身影。
吴所畏从窗户旁走开,坐在沙发上环视整间卧室。
装修都是六七年前的流行样式,看的出汪硕那时候的家境很好,一个宽大的液晶电视挂在墙上,下面有一个影碟机。
还有带着年代气息的摄影机和照相机,所在透明的玻璃柜里,让吴所畏一看就注意到。原来,六七年前,池骋就有了这种癖好。
吴所畏走了过去,用手拉了一下抽屉,拉不开,上面带着密码。
明知道这可能是汪硕下的一个套,吴所畏还是义无返顾的的往里钻。
没办法,诱惑力太大了。
试了一下池骋的名字,生日,汪硕的名字,两个人的名字,甚至把很郭城宇的名字都试了……结果还是不正确。
吴所畏刚要放弃,突然一个脑抽,把池骋和郭城宇的名字平在了一起。
然后,竟然进去了!
吴所畏不由的冷笑,你丫心里装着俩人,也不怕累死了。
然后取出摄影机和照相机,果然看到一叠叠的照片和一张张光盘。
但没有吴所畏想象中的那般淫秽,这些照片大多都是三人的合影,最大尺度的镜头也不过是池骋搂着汪硕,或者亲一口,虽不过分但很显甜蜜。
而后,他又把光盘插进影碟机。
很快,池骋和汪硕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
吴所畏胸口一震,视觉冲击太大了,这是他们交往第一年拍的,也就是池骋只有十七八岁的时候,和现在相比判若两人。尽管那个时候已经是霸气凛然,可没有丝毫的阴郁之气,那满满一身的阳光味儿亮瞎了吴所畏的眼球。
他无法想象,池骋可以露出这么干净直爽的笑容。
他更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汪硕竟然如此青涩纯真,他扎在蛇堆里,和一群蛇嬉戏打闹的样子相当有爱。
画面切到海边,郭城宇手持摄像机,尽管镜头拉的有点远,吴所畏依然看到池骋抱着汪硕的头,与他在海浪立即问的画面。
郭城宇吹了一声口哨,高呼一声,“嘿,来点儿限制级的。”
然后吴所畏看到汪硕的衣服飘在海浪上,就把这一段跳了过去。
接着,郭城宇就进了镜头里,手持摄像机的变成汪硕。令吴所畏大跌眼镜的是,池骋竟然会唱歌,而且唱得那么好,郭城宇尽然会跳舞,而且跳的那么炫。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在镜头里又蹦又跳,玩的相当Hig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