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晚顺从地跟着女民警走出询问室,走进一间休息室。叶歆早已在里头了,哭了个凄惨不成人样。
莫向晚默默坐到了叶歆对面,闭目养神。
过了不知多久,休息室的门被打开,管弦走了进来。她依旧很平静,扫了一眼坐在左边的莫向晚和坐在右边的叶歆,她径直走到中间没有座椅的地方,抱臂站着。
值班的民警跟着进来为她们三人送来了盒饭。莫向晚打开饭盒盖子,是茭白肉丝和米饭。菜色尚可,但塞入口中,味同嚼蜡,食不下咽。
叶歆吃了两口,又“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管弦轻声斥了一句:“别哭了。”
叶歆抽抽噎噎:“我会不会坐牢?”
“顶多十五天拘留,罚几千块钱。”
“真的吗?”
管弦冷笑了一声,没有再回答。
莫向晚却蓦地听住了。原来服用违禁药物是按照法规条例这样判罚的,原来管弦早已悉清做下这一宗宗勾当所可能承担的结果。
她沉重地抬起头来,望住管弦。管弦正低头吃着饭,动作利落,一如既往。她应该知道自己正望着她,但她自岿然,没有回望自己一眼。
莫向晚直直看着管弦,她就想试试,管弦是不是真的会继续无动于衷。
终于,管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知道莫向晚盯着她瞧,一开始就知道。她放下了手中的盒饭,对莫向晚说:“放心吧,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的。今天只是不巧在你正好和我在一道。”
这不是莫向晚最想要的回答,但是管弦又能同她讲什么呢?诉清前因,感慨后果吗?她凄楚又聊以自慰地笑了笑,终于一口一口把饭盒里的饭和菜全部吃完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位陌生的民警走了进来,对着屋内指了指,对她们说:“你们两个都可以走了。”
他指的是莫向晚和管弦,叶歆马上扑上去问:“那我呢?”
民警神色凝重,“还需要你继续配合我们的调查。”
叶歆又哭起来,对管弦忽然就一句:“都怪你。”
这一次,管弦没有忍住,轻斥一句:“你又发什么神经?警察同志都会查清楚的。”
叶歆抹着眼泪,转而扒住了莫向晚的手,哀求:“向晚,你要救我,救救我。我刚刚开始,不可以就这样完蛋。我害怕,我害怕呀!你们不要丢下我!”
莫向晚的手被她扒得牢牢的,如同被溺水之人掐住的求生之木。看着面前心魂俱碎的叶歆,她着实不忍心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拨开。然而,叶歆有今日之劫,亦全因昔日的行差踏错,既然承担不住,又为何铤而走险?
最后还是管弦看不下去了,将叶歆的手从莫向晚的手上扯开,她盯牢叶歆,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要好好配合警察调查,事情最后总归会平息的。”
一股凉气从莫向晚的心底升起来。这个站在自己跟前的管弦,语气镇定自若,神情冰冷漠然,丝毫没有一点人气,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模样了。
莫向晚握了握手,方觉手心冰凉。
她们一起走了出去,早有一位律师在派出所的接待大厅等候。莫向晚认出这位律师是莫北的同事。她想,看来是于江打好了招呼。他,至少是有情意的,对管弦不会不管不顾。
律师对管弦客气地打了招呼,又同莫向晚说:“莫小姐,莫北正赶过来。”
原本手足渐冰凉的莫向晚缓了口气,竟是些许期待,她点点头。
管弦忽而朝她笑道:“那人待你不错。”
莫向晚也对管弦微笑:“于总对你也挺好的。”
律师同民警稍作沟通,原来管弦是被保释的,而莫向晚则是属于调查完毕后的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