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晚低头,轻轻说:“管姐,我是在保护我自己,因为我有儿子。”
管弦笑:“所以我才是大刀阔斧的那个。”
“管姐,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
管弦当即否定,“退一步满盘皆输。”她缓缓说道,“我邀请秦琴绝非存心,那边的人指明要见她,我只是满足友人的需求。”
“他们给你什么?或者,给于总什么?”
管弦笑笑:“他们给的什么,不会因为一个秦琴就不给的,秦琴扫面子顶多只是一时间的不愉快。于江在外注册的公司老早运作起来了,资金到位之后,在香港就能正式注册。这么多年,他终于完成原始积累,可以重获自由。这一点,你虽然没有挑明了来问我和他,但很早以前就警觉到了不是吗?”
“那么林湘呢?”莫向晚一想到林湘,不由声音就高了八度。
管弦听了,蹙眉正色,“你不要质问我,这个圈子里诱惑比比皆是,谁是龙谁是虫,没有多少天就能见真章。我说过沙龙只是平台,大家来不来凑我这个局,我是强迫不了的……”
“管姐,你收手吧!”
管弦摊手:“这个名利场,个人有个人的角色,进来了就要遵守规则。”
莫向晚认真同她说:“我礼拜一就向于总递交辞呈了。”
“做得好,你现在脱身,最好不过,回头有深情似海的男主角等着你,这个时机真真好。”
“管姐——”
管弦摆手,“其实我的事,你知道的并不多,你选择知道的不过是你想要知道的那部分。我一直是个赌徒,进了这个赌场,有些手是收不住的。”
“为了于江?他不止你一个女人。”
“你以为现在的于江,之于我,难道就单纯只是一个男人?”
莫向晚惊骇地望住她,仿佛不认得她了。
“我和于江青梅竹马,青梅竹马抵不牢上海滩的五光十色,浪奔浪流,看是谁输谁赢。于江如果只是回来念个书,被家里安排进机关任个职,再和我结个婚,就此碌碌一生也就过去了。但是,凭什么?
“他们家堂兄弟几个,读书读不好的都可以直接送国外去,回来轻轻易易就可以开公司,搞事业。于江连创业基金都没有。”
莫向晚面对面前美味可口的多拿滋,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她骇笑:“你别告诉我,正因为这样,他才去娶了祝小姐?”
“祝小姐在家里虽然地位尴尬,但是比于江好坏强一些,她伟大的父亲愿意提供关系和资金给她创业。我们一步一步进步,一步一步积累,大家赚才是真的赚,不是吗?你以为他们这种门楣到处都讲究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吗?不,那是做给外头人看的,实际上他们讲究男女沟通无碍,搭配干活共同赚钱才是真谛。”
莫向晚惊骇到无以复加,“难道祝贺根本就知道一切?”
管弦还是微笑着,“入局的人都要清楚自己的定位。祝贺她是爽快女人,可最后还是为了于江不爽快了,想要翻盘了。愿赌服输,不服输就再赌,赌到赢为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管弦的微笑微微狰狞起来,让莫向晚低下头,不愿意看去。她如实相告,“管姐,你这样很难看。”
管弦收起了那微微露出的狰狞,转成了无奈,“小姑娘,你的自我保护才更可爱。什么都看不到的人是最幸福的人。”
莫向晚勉力地,将面前的多拿滋一口一口吃掉了。
有这样片刻的静谧,她们在稀疏的夹竹桃的阴影下,各自为阵,各自将面前的食物解决。阴影横亘在桌面上,在两人的中间。
莫向晚问管弦:“管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