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本来已经两清了,对不对?好啦,晚晚,我要跟你说再见,我刚才和飞飞姐喝了点酒。我们干杯泯恩仇。”
莫向晚在她挂电话前,提醒了一句:“范美,你别再嗑药了。”
但范美在那头已剩下“嘟嘟”的声音。
莫向晚一只手握住手机,心头有一点气,有一点感慨,又有一点乱。或许因为好心被人不领情,也或许其他。
她想,当年她流浪小狗似的粘在范美身边,才是两人感情最好的时候。因为她怜惜她,用一种荒唐的方式帮助她。
莫向晚叹气。那一种帮助也并非是雪中送炭,范美年轻的不成熟的带着私心的算计,还有最后的不告而别。
但也确实是她在那时那刻唯一可以依靠的,当范美不告而别,她当时也不是没有仓皇若失,尤其在知道自己怀孕以后。
如果范美当时还在自己身边,至少能有一个出主意的人。
她是怎么走过来的呢?莫向晚想了想,其实莫北不知道,他们过了第二夜后,她还见过他一次。
她决定生下孩子,丧失了升学的机会,曾偷偷跟着以前的同学,走进招生的政法学院。
就在大学的体育场,她看到了眉清目朗的莫北正在打篮球。他打篮球时候戴的也是隐形眼睛,技术很好,身手矫健,还有女孩在篮球场边为他喝彩。
彼时,她因为初孕而身体浮肿,发色黯淡,面色僵黄。而另一面的莫北,积极向上,朝气蓬勃,满身阳光。
莫向晚赌气又好胜地想,我为什么不可以?她摸了摸肚子,莫非在里面第一次动了。
于是有种力量应运而生,让她更加坚定。她想,因为她想要重新获得阳光。
范美或许已经知道了现在的名律师莫北就是当年的Mace,才会给她打这么一通电话。她的用心,莫向晚想自己能琢磨得到,想一想,觉得不需要理会。
没有人有义务原地踏步不动,范美是懂得前进的人,她会调节好。自己可以不同她生气,因为她们之间,原本就无账本。
莫向晚忽然很想打电话给莫北,她想,她与他,如今同样身披一身阳光,朝气蓬勃,可以期待明天,携手共进。
这样的情绪澎湃着,又收敛着。她毕竟含蓄,还是没有将号码拨出去,反倒收到莫北的一条微信,他问她:“晚饭就到师大食堂解决,我们学学大学情侣,免得以后有麻烦。”
莫向晚看完就笑了,想起上一回在师大的遭遇,有种甜蜜上到心头,她答:“行啊!但是非非怎么办?我们还是早点回家。”
莫北消息很快过来了:“惨不惨?我们谈个恋爱还要顾着小拖油瓶,我会把他交到崔妈妈那儿的。”
莫向晚看后又想想,突然就有个念头,如果莫非有爷爷奶奶在身边,就不用常常寄人篱下地求照顾了。这念头是电光火石的,就一瞬,莫向晚定下心神,决定不可操之过急。
她收好手机,择明道路,走向目的地。
管弦的“MORE BEAUTIFUL”隔壁有一间很出名的小西餐厅,由三十年代的法式洋房改造的,环境静谧又优雅,莫向晚去酒吧的必经之地。这些年来,她已经把西餐厅的门面看得熟记在心,闭着眼睛都描摹得出洋房门脸上挂的霓虹招牌,但却从未有一次踏入餐厅。
在这条林荫街道上,莫向晚只会光临管弦的酒吧,眼里也只有管弦的酒吧。但今天,管弦却把她约到了她最熟悉的陌生地方。
或许是对她近日的疏远生出敏感的心思,才会这么小心地不唐突她。莫向晚想,并且稍稍动了恻隐之心。朋友之间,求同存异。她素来丁是丁,卯是卯,却很容易让友情过钢易折。
凡事不可只因片面情景就妄下定论,她需要听一听管弦的解释。因此走入小西餐厅的莫向晚,是带了些歉意和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