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过分美丽

作者:未再


    莫北赶紧低头,说:“是,我知道了。”

    但莫北意料不到的是,他明显感觉到莫向晚近几天又开始远着他了。

    莫向晚的心思,是不会让莫北晓得的,实则她很无措。他的过去冷不丁从别人的口里漏到她的耳朵里,按不住要让她思起那些前因。

    八九年前,落拓的官家子,倜傥的笑容和无奈的不羁,还有冰凉的皮肤。他的拥抱急切而霸道,将她劈开两半,这尖锐的疼痛里,两个人都在挣扎。也是流了血的,到如今是一个结了疤的伤口。

    原来可能竟是那样的原因。这个男人是失恋才会荒唐地混成了小混混,胡乱地跟女人睡觉。

    莫向晚背不进书本了,她要找一些旁的事情做一做。莫非正好吵着要吃馄饨,她就去买了肉馅和馄饨皮,下了厨房里,细细剁那肉糜和大白菜。她把大白菜剁得很细,一丝一丝,女人的心思一样。

    莫非等着吃馄饨,捧着他的小碗在莫向晚的身边直转悠,一口一个“爸爸说”。莫向晚听得烦了,说:“别烦妈妈,你快去做功课,等一下就有的吃了。”

    口气前所未有的尖利,莫非扑闪了大眼睛,异常委屈。可他还有他的坚持,问:“给不给爸爸送一点过去啊?妈妈,你都好几天不坐爸爸的小轿车了。”

    莫向晚放下了菜刀,暗骂自己,太容易迁怒孩子了。自己这般心思是作甚?那一个男人当年是买醉,难不成她现在还要思春?

    念及此,咬一咬牙,实在不想自己沦落至此不堪境地。她弯腰亲一亲儿子,放柔了声音:“你快去做功课,在这里晃的妈妈都头晕了,影响到妈妈包馄饨。”

    莫非体贴地讲:“妈妈,我给你倒杯茶,你慢慢包。”

    小人儿还是不肯走,这一次是乖乖地倒完了茶,然后坐在一边,看着她把馅料拌了,一折一捏,包出一只一只棱角分明的馄饨来。

    莫非见着有趣,有了动手的兴致,见缝插针帮上了手,在馄饨皮子里放了馅料。母子合作,一忽儿就完成了二十个,莫向晚开始烧水。

    莫非怯怯问:“妈妈,爸爸吃几个?”

    莫向晚心内叹气,又动手包了十个馄饨,又想想,他大约是吃不饱的,再加了十个,想想,还是不够,于是最后加五个。但这二十五个馄饨她并不打算下锅烧,全部用食品袋装好了,嘱咐莫非:“给爸爸送过去。”

    莫非应一声,做了小邮递员。

    莫北是跟着莫非一起过来的,他嬉皮笑脸道:“用一下你的厨房行不行?”

    莫向晚抬眼皮子瞅他一眼:“你那儿厨房不能开火仗?”

    莫北并不明白她又因何事冷了面孔,但馄饨是送过来了,他就还有转圜的机会。他说:“我想和你们一块儿吃。”

    这般企盼的口吻,和莫非一模一样。莫向晚顶受不了自家儿子做出央求的姿态,像无辜的动物一般。原来这种姿态也是遗传自他。

    他的姿态她同样受不了,但也不愿意就此回答,便侧开了身,让出煤气灶。

    但莫非看得很高兴,对莫北眨眨眼睛,父子俩的小表情传递得不亦乐乎。莫向晚只觉得嫌弃,干脆先回了房里。

    她的手机摆在桌上,已响了几回,是秦琴在找她。莫向晚回了电话过去。

    秦琴听到她的声音先自迟疑了一阵,然后便开始说了:“向晚,我们是旧识了,有些话我不妨直说了。”

    莫向晚听出她的口气有愠意,片刻竟生出不知自处的噤若寒蝉。

    秦琴在那头讲:“我们这种圈子,外头看着光鲜,里面什么样子你我都是清楚的。刘晓庆说,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名女人难上加难。我们不至于到这样的程度,但要在这个圈子里保持自己的这一种身段已经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