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过分美丽

作者:未再


    莫非立刻苦恼,只好闷头吃饭。

    莫向晚自己这样说,倒是想起来莫北那件拉风的D&G还在小区口的干洗店里。她吃好晚饭洗了碗,去干洗店把衣服拿了回来。

    那次去拿衣服,因为又脏又臭,她没仔细看这件衣服到底什么样子。这一回在干洗店里拿了出来,才看清楚是亚麻T恤。莫北这个人穿衣服素来简洁明了,上班就是着正装,再拉风的牌子,在他的身上却很稳重。谁又知道这种人肚子里弯弯绕的肠子这么许许多。

    他这样存心示好,做的四菜一汤,道道精彩。诚然本城男人会做家务并不稀奇,但他是为她做的,她就不免胡思乱想了。他的追求,她是不敢当的。她接回那天晚上伤脑筋的思考题去,想,她至少先不用担心他要来同他抢非非了。

    这大约是这一天乱麻心间唯一值得安慰的结论。

    莫向晚吃晚饭,把莫北的衣服送了过去。来开门的不是莫北,又是上一次碰见的大胡子男人。他看着莫向晚直笑,说:“莫北洗澡去了。”

    莫向晚先是要收一收手,这样把衣服递过去,在外人眼里太暧昧了,可是没有这个理由,如何解释她来敲男邻居家的门?

    这个人,老是给她出难题。

    这样犹豫了几秒钟,莫北一手拿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一边走出来了。他没有戴眼镜,整个人都有一股随意的慵懒,看人时候微微眯一下眼睛。

    他的这个样子,有她不愉快回忆的根源。在久远的记忆深处,像是冻鸡的男孩。那一串记忆,钉在她极端不愿回首的沧桑往事里,是她的今生的耻辱柱,还连接着少女时代的惨白。她以为会忘记,但是一下全部涌上来。迷幻的五彩缤纷,圣诞夜的冷风,杳无音讯的父亲一家。

    轰轰烈烈,全数倾泻。

    莫向晚把衣服往他手上一甩:“你的衣服。”说完扭头就走。

    她想她对他的抵触,应当源于她以为那时候已经是the end了,可是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偏偏就变成了continue。

    无端端的气恼涌上莫向晚的心头,为什么以前的Mace没有这样难缠?被她诈进派出所的早晨走得爽爽气气,荒唐夜晚的早晨也走得爽爽气气。如果他像少年之时,事发之后不再出现,不让她尴尬,那该多好?

    可他这一次没有。现在的他,直接租进了她隔壁的房子,一副要同她既可以把问题丁是丁卯是卯地讲明白,又可以磨磨蹭蹭磨洋工的模棱两可。

    莫向晚先是想得受不了了。她转着念头,再这样耗下去,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太没有必要了,她需要有一个主动的计较。

    莫向晚闭着眼睛养了一夜的神,决定再破釜沉舟一次。

    第二天早晨,莫北照旧送了早饭过来。莫向晚正在刷牙,满嘴的泡沫没有吐干净。莫非一听到门铃响就不管没穿好的裤子,着着小裤衩就冲出去开门。

    莫向晚最近起得早,给莫非在家做早餐吃,让莫北的早饭好几次都白送。他倒也耗上了,干脆比她起得更早。

    她在卫生间就听到他对莫非嘱咐,什么“要吃饱了再上学”、“功课有没有预习”、“以前写的错别字以后不可以再犯了”、“英语课上要尽量和老师讲英文”。

    莫向晚一边听一边生起了气,他什么时候开始对莫非的方方面面关心到这个程度?或是她工作太忙,被他趁了这个空隙?她胡乱吐掉满嘴的泡沫,擦一擦嘴走出来。

    莫北蹲在莫非面前,耐心给他解释数学题。这简直是笑话,莫非的数学何时要人解释过?小葛老师都说数学老师直言,莫非可以跳级去三年级上几何了。可是莫非把手搭在莫北的肩上,小脸分明听的过分认真。

    一大一小,都很善于装样子。莫向晚不能容忍,她走过去,莫北蹲着就抬起头来,问一句:“洗好了?”

    莫向晚脑筋没别过来,本能“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