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过分美丽

作者:未再


    “那最好。”

    后来席上的气氛又热烈起来了,是于江把话题岔开,一群人轮番敬酒。都是能喝的人,几轮下来,似乎先前“奇丽”同罗风的那场风波也被酒精给淹没了。

    莫向晚喝了不少,好在神智尚能清明,她不动声色同朱迪晨换了个座位,想来莫北不大可能发现。

    因为被这场“和酒宴”阻了回城时间,到了市区,已近晚上十二点了。一行人在体育馆散的伙,莫向晚先去女厕吐了一会儿。

    十七八岁上头,她酗过一阵酒,在莫非出生前就戒干净了。进入职场以后,她按照于江的要求重新练了练酒量,也许是心中终有了那层抵触,她重新练出来的酒量其实很虚,每回喝多了,不吐出来,她就没办法好好走路。

    吐完以后,莫向晚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如鬼。仔细凑近看眼角,内眼角下是有若隐若现的细纹的。她生过孩子,也近了三十,身体机能再怎么优良也会给她警告。

    莫向晚对着镜子说:“一定要去美容院办张卡。”

    说完后跌跌撞撞走出去,冷不防就拐了一脚,这一下不得了,真的扭到痛处。她扶着墙,不住抽气,眼泪都快忍不住了。他们莫家母子都一样,典型缺钙,特别容易扭伤。

    有人唤她,“莫小姐?”

    她抬头,又是那个她不愿见到的人。他怎么会在这边?莫向晚暂且先把眼泪给忍住,可还是不情愿同他说话,只是看着他。

    莫北正把自己的车从体育场的停车库开出来,一眼就看见这位需要帮忙的女士。他先是下了车,看到她扶着腿,还是坚持要自己走。他作势要扶她,“要不要帮忙?”

    莫向晚就像是见了鬼,根本不容他靠近,骇得叫一声,“你别乱来!”

    莫北愕住,她的表情好像看见色狼。车窗上倒映出的自己,衣冠整洁,面貌和善,与不良分子毫不相干。这真伤自尊。

    莫北莫名其妙,但还是耐耐心心、客客气气地说:“莫小姐,你这样是没有办法走路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莫向晚也发觉自己失态了,拂一拂额前凌乱的发丝,生出几分不安:她对他的反应完全是下意识的,而且不自觉。这时风一吹,她的头脑醒了片刻,喃喃说:“我喝多了。”

    莫北微笑:“我看出来了。”

    他这样的态度,看来今晚是想要学雷锋送她一程。莫向晚头脑里做出了判断,但是她不太愿意接受这样的示好,相当不愿意,她说:“麻烦您给我叫个车。”

    这太抹面子了,莫北觉得今晚的好心被门夹碎了,他的绅士风度没有得到应有回应。一切都不太正常,但是拒绝女士他做不来,就随和地笑笑,真的为她走到大马路上叫出租车。

    这里夜生活正结束,来来往往的车上都坐着疲倦的都市人,疲倦的时候往往会反应迟钝,当然,也可能会对陌生人有抵触的情绪。没关系,回家睡一觉就好了。莫北能够原谅这位女士的失态。

    好不容易停下一辆车,车上的司机摇下窗口瞅瞅莫北,莫北回头问莫向晚:“你去哪里?”

    莫向晚说:“去北区。”

    司机听到了,说:“老兄,你开玩笑啊!你身边停着宝马叫什么差头(上海话指出租车)?和女朋友吵架也不要寻我们开心好哇?阿拉做做半夜生活(上海话指生意)不容易的好哇?”

    说罢,摇窗,车走。

    莫北愣了半晌,骂了一句脏话,“操!”

    这天他们俩运气都不太好。莫北在路边站足招手一刻钟,都没有叫到车。莫向晚远远靠着墙,看他这么热心的模样,生出了些愧意。

    足足九年了,她印象里的Mace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刚才看着这位莫北在宴席上,和于江这些行业大拿很能打成一片,喝酒划拳也是样样精通。只是他的态度始终浓中有淡,和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但表面上又很尔雅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