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很熟吗?”

    “不算熟,以前就认识,真正有交往,也就是这一段时间。”

    楚乔低着头,不再说话,李策笑着问道:“乔乔,你动心了吗?”

    楚乔抬起头来,笑容很淡,说道:“我若是说没有,你相信吗?”

    “我相信。”李策点头一笑。

    楚乔的声音突然就低了下去,沉声说道:“我欠他很多,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还,我害怕他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家族的责难,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如果真的不想欠人情,那以后就不要见面了,即便知道对方有事,也不要理会。相信没有你的帮助和担心,他也会安然渡过一切,有些人情,是还不起的,只能越理越乱。”

    楚乔微微一愣,抬起头来,见李策笑容稀薄,像是淡淡的雾霭,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

    “乔乔,燕北局势莫测,复杂难辨,我远在卞唐,鞭长莫及,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楚乔笑道:“多谢你了,你放心吧,况且我也不是一个人,还有燕洵在呢。”

    李策微微一愣,随即洒然一笑:“我真是笨,你这女人都要嫁人了,我还跟你献什么殷勤。”

    他摇了摇头,然后正色道:“好了,嫁人的时候知会我一声,我送份大礼给你。”

    “哈哈,那是当然,你这么有钱,必须得包一个大大的红包给我,想跑都没门!”

    “喂喂!你可别狮子大开口,我可是穷人,每个月父皇给的那点俸禄还不够我在醉凤楼喝一顿花酒的。”

    少女一晒:“你就吹吧你。”

    大风吹起,太阳缓缓的从地平线下升了起来,草原上的雾气渐渐散去,李策指着燕北的军队说道:“快走吧,待会燕世子等急了会拿刀砍我的。”

    楚乔抿了抿嘴唇,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有着一种淡金色的光芒,她静静一笑,很是真诚的说道:“李策,谢谢你,我走了。”

    楚乔刚要掉转马缰,一只手突然伸到面前,男人的面色似乎有些奇怪,带着几分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情愫。楚乔微微挑眉:“还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李策恍惚的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若是有朝一日,燕世子突然开窍了,三妻四妾的看不上你了,你可以来我这混饭吃。”

    楚乔一笑,说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伸出手来,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他要是敢这么干,我就先干掉那群女人,再干掉他,然后自立为王,霸占他的遗产!”

    李策乍舌,拍着胸脯一副害怕的模样:“好狠毒的女人。”

    “我走啦!”

    “快走快走!再不走天都黑了。”

    楚乔一笑,然后一挽缰绳,驾了一声,马儿打了一个响鼻,登时窜了出去。

    “乔乔!凡事多长个心眼,不可轻易相信别人!”

    少女挥舞着手臂大喊道:“少罗嗦啦!”

    “死丫头,多吃肉,身材太差了,让人倒胃口!”

    南丘平原上,风突然就大了起来,天上的鸟儿扑啦啦的扇着翅膀掠过天际,太阳终于从地平线下完全冒出头来,女子的身影渐渐远去,向着远处那片黑色。

    燕北的军队静静的列队,一身黑袍的男人身躯挺拔的坐在马背上,离得那么远,可是却仍旧可以感觉的到男人身上清冷的气质,好似破锋的宝剑一样。

    “死扑克脸,命倒是挺好。”

    某个小心眼的男人低低的嘟囔着,然后忿忿的转过身,深深的吸气,大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一身长袍随风而舞,像是蜿蜒的风筝。

    希望你选了一条适合你的路。

    李策高喝一声,一鞭抽在马股上,再也不回头看上一眼,一马当先的绝尘而去。

    孙棣等人吓了一跳,急忙收起地上的银子,爬上马背追在后面。

    “殿下!等一会啊!”

    “殿下为什么一个人跑啦?还跑的那么快?”

    陆允溪骂道:“真蠢!没听到殿下刚才最后一句话喊的什么吗?再不跑,等着被燕北大军撕成碎片吗?”

    “啊?对啊!大家快跑啊!”

    “加把劲啊!”

    ……

    楚乔奔回燕洵身边,勒马停下。男人穿了一身黑色长袍,剑眉入鬓,微微皱着,面色很难看,斜着眼睛望着李策离去的方向,却只能看到一片昏黄的尘土,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他刚才最后喊得什么?”

    楚乔顿时大囧,面庞一红,装傻道:“啊?不记得了,没听清楚啊。”

    想蒙混过关?

    “怎么说了这么久?你跟他很熟?”

    跟某人混的久了,嘴皮子也利落多了:“也不算太熟,就是探讨一下两国协作发展的美好前景,畅想了一下未来的大好蓝图。”

    可惜燕北世子哪里是那么好混弄的,男人冷哼一声,调转马头,对队伍挥了一下手,大队立刻开拔,然后说道:“把你在外面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不论大小,事无巨细,不许隐瞒。”

    “啊?”楚乔顿时心虚,打马跟上燕洵,说道:“可是说来话长啊。”

    “没关系,”燕洵转过头来,温和一笑,只是却不再是当初真煌城里那种和气的调调,隐约有些看不透的狡猾:“此处距燕北有迢迢万里,我们一路同行,有的是时间。”

    “燕洵,”楚乔顿时垮了脸:“为什么我这次见你感觉你有点不一样了啊?”

    “是吗?”太极推手式的风轻云淡:“那是因为我发现有人要跟我抢东西,貌似这东西还挺抢手,我再不看着点,很有可能血本无归。”

    “啊?是吗?谁这么大胆敢跟你抢东西,太过分了!”楚乔顿时义愤填膺的做无知状。

    “呵呵,你也这么觉得啊。”燕洵呵呵一笑,然后肃容点头:“是的,太过分了,我守着一颗铁树十多年,可算是开花了,怎能被别人采了去?虽然开的花不怎么样,姿态也不像别的花那么婉约,但是总归是跟了我那么久。就算是个马桶用久了也会产生感情的,我这个人又重情谊,他们这样的所作所为岂不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