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知道,那一刻,李策起了杀心。

但是,他终究没有动手。

虽然他们代表着不同的权力,代表着不同的立场,也代表着不同的政权。

正如她所说,他们是朋友,抑或,还有其他的什么,只是,他们却都说不清了。

突然间,楚乔明白了一件困扰她很多年的事情,为什么当年那么多的藩王,夏皇要从燕北下手,为什么要杀死对他最为忠心的燕世城。如果皇帝要削藩,不是应该从其他藩王开始吗?比如灵王,比如景王,比如那些桀骜不驯的铁帽子们?

但是现在,她突然明白了,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燕北进驻了大同行会,燕世城接受了新的思想,冷冽的燕北高原上开出了不同的花,结出了不同的果子。从立场上看,燕北已经和帝国背道而驰了。

这就跟资本主义国家突然有政党大声倡导着一切财产都要共产共和一样,是不可能被接受和允许的。

是明目张胆的敌对,是不可饶恕的背叛。

虽然,那个时候,燕北的王可能并没有料到这个结果,他甚至至今还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楚乔轻轻一叹,声音轻柔,缓缓的飘散在寂静的风中。

楚乔不知道的是,那一个晚上,那一番话,就此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有些时候,她就像是一颗种子,无意间就会播撒下一些绿芽,这些种子潜藏在冰雪的覆盖之下,静静的等待时机,等到春暖花开的那一刻,它已经将自己的根插的很深了。

“乔乔,”李策突然转过头来,他微微皱着眉,似乎斟酌了许久,而后问道:“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会这样自信?你和我见过的那些被洗了脑的大同行会会员不同,是什么让你这样信誓旦旦?是因为……燕洵吗?”

“不是,”楚乔摇了摇头,她轻轻一笑,然后说道:“因为我亲眼见过。”

李策顿时一愣:“什么?”

“你不会明白的。”楚乔望着脉脉碧湖,嘴角牵起,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没有人会明白的,是的,她亲眼见过,她知道这个世界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旧的制度必将死去,新的制度必然重生。

我坚信,一切只是需要一个引路人。

“李策,你明白吗?这就是我的信仰,是我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