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有穿衣服的声音传出,詹子葵说道:“把衣服给我,我该回去了,再迟疑会惹他起疑心的。”
顾公恩冷哼一声,似乎一把抱住詹子葵,詹子葵惊呼一声,就听顾公恩说道:“你不是说我比他好,干嘛还这样火急火燎的回去?”
詹子葵轻笑一声,说道:“不回去?难道就和你这样躲在小货仓里吗?”
“哼,”顾公恩冷声说道:“你等着,我早晚要将詹府牢牢掌握在手中,到时候我看你还敢往谁的床上爬?”
“等你有那个本事的时候再说吧。”詹子葵说道:“我家的这个四弟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别看他是个残废又不爱说话,这心里,可比谁都清楚明白。”
“再聪明也是白费,这一次只要回到唐京,一切就会掌握在我的手中。”说到这,顾公恩邪笑一声,说道:“到时候你就得乖乖的跟着我,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上榻你不能穿衣,我让你……”
“得了吧,”詹子葵冷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双眼睛早就盯在五妹身上了,真有那一天你还能记得我?”
“她怎么能跟你比?”顾公恩邪笑道:“浑身没有二两肉,哪有你这么丰满诱人,珠圆玉润……”
这时,詹子葵的娇喘声又再响起,楚乔眉头紧锁,知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于是转身悄悄的走了出去。
任何世家都会有这种龌龊的事情,楚乔并不觉得有何奇怪,以顾公恩和詹子葵的人品,做出再龌龊的事来她都觉得能够接受。但是从他们的话里似乎连詹子瑜和五小姐詹子茗也关系暧昧,这就有些难以理解了,细想唯一听到的一次他们的谈话,的确有些不同寻常,难道这对兄妹真的有苟且之事?
算了,想这些东西干什么,楚乔摇了摇头,反正后天就走了,现在多想这些也没有意义。
经过船头甲板,往自己的船舱走去,这时突然听到身后有细小的声音传来,楚乔的耳朵何其敏锐,她顿时回过身去,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她迅速的跑过去,却一个人也没有。
楚乔缓缓皱起眉来,难道是看错了,没理由对方行动这样快啊。楚乔摇了摇头,这时,正好一只海鸟飞过上空,斜斜而去,翅膀在黑夜里掠过,在地上晃过一个大大的黑色巨影。
莫非,只是一只大鹰的影子?
回到房间,梁少卿已经死死的睡了过去,听见开门声,书呆子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打了个招呼,随即又躺了回去,呼呼大睡。
现在梁少卿对于两人男女共处一室这个事实已经接受了,再也不像当初一般每天晚上都担心被人非礼的把被子盖到头顶上。
一道帘子照例拦在两人之间,楚乔脱下外袍,就躺进被子里,长长的舒了口气,浑身疲惫。脑子不自觉又在回想刚刚顾公恩和詹子葵的对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来。正打算睡觉,突然耳边又响起顾公恩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的声音:“她哪能跟你比,浑身没有二两肉,哪有你这个丰满诱人,珠圆玉润……”
算起来,自己今年也该有十七岁了,楚乔伸出手,在被子上摸上自己的胸部,脸颊一时间竟有几分躁热。
这段日子自己发育的很快,个子也长了许多,比起梁少卿,只矮半个头,用现代的计算法,应该有一米六七左右,在这个时代的女孩子里,也算是高挑。荆月儿这个小身体已经长大了,这些年,她勤于锻炼,经常运动,身材很健美,这个身体十分标准,纤腰长腿,不胖不瘦,只,除了这里。
楚乔郁闷的皱起眉头,左右闲着无事,这个心理年龄已经有三十多岁的现代特工竟然开始为自己的身材担忧了。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自己傲人的36C,这个时代没有隆胸手术也没有丰胸药品,万一是个太平公主就亏大了。
她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棚顶,脑袋里东一拳西一脚的乱想着,这段日子是她难得不用去考虑政治谋划阴谋暗算别人防备他人的日子,再过一天,这样的生活就要结束了。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再过一天,她就不是十七岁的奴隶少女,而是遭万人通缉的大夏国贼了。
胡思乱想一阵,竟然就是五更天了,如今已是夏天,白昼极长,此时已近天明,天空蒙蒙发亮。
江水呜咽,缓缓东流,夜风冰冷,万物萧索。楚乔坐起身来想将窗子关好,却见外面竟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小雨,淅淅沥沥,和江水连成一片。楚乔趴在窗楞上,愣愣的向外望去,只见一页扁舟缓缓摇曳而过,在那岸边上,几匹骏马迅速奔驰,马蹄如雪,马背上男人青衣蓑笠,策马狂奔而去。
“小乔?干什么呢?”
冷风吹进来,惊醒了正在熟睡的书呆子,他揉着眼睛坐起身来,不禁感到有些冷,说道:“你穿这么少还趴在窗口,想生病吗?”
“哦,”楚乔回过神来,说道:“外面河堤上有人骑马赶路呢,这么早,还下着雨竟然还有人赶路,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你就会瞎操心,”梁少卿说道:“别人赶路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晚没睡吧,快睡快睡。”
楚乔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去将窗子关上,隔着一条缝的时候,见那马队突然停了下来,其中的一人转过身来还向她的方向望来。隔着浓浓的雨丝和大片的江雾,虽然看不清头脸,可是却能感觉的到那道锐利的视线,远远的射了过来。
“砰”的一声,窗子关好,楚乔和衣躺在床榻上,微微闭上眼睛。
这么早就在赶路,一定有急事吧。
一边想着,一边缓缓进入梦乡。
此时此刻,在细雨蒙蒙的河堤上,青衣蓑笠的年轻男子策马站在河岸上,望着江水中的船舶,静静不语。
“少爷,前面就是桦树郡,是个小镇,我们可以在那里稍事休息然后赶路,再往前,就是坞彭城了。”
雨丝顺着年轻男子的脸颊落了下来,他望着江上的几艘大船,问道:“朱成,那几艘船是不是随我们一起从贤阳城出发的?”
朱成极目望去,随即点头道:“少爷好眼力,那原本是贤阳河运衙门为我们准备的船只,我们走旱路之后让了出去,现在乘坐的,应该是卞唐詹家。”
“西执岭的詹家?”
“正是。”
年轻男子突然一笑,眼神幽然如古井,淡淡说道:“连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世家都跳出来了,看来唐京这次真的会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