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呼啸而来,少女轻姹一声,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向着西北城门策马而去!

    燕洵骑坐在马背上,看着楚乔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之中,夜空之下,他的身形好似高原上笔直的大树,没有半分弯折的痕迹:“历史不会记住细节,它只会记住结果,而这个结果,是由胜利者来填写的。”

    “世子!十二师坐不住了,三十六师也有兵马调动的痕迹!”

    斥候兵快马奔来,燕洵点了点头,低声默念:“是时候了。”

    一道明亮的光芒闪过夜空,耀眼的礼花灿烂夺目,蔚蓝色的光华闪花了众人的眼睛。

    荒凉的原野上,一队人马正在快速的行进,看到烟火,齐齐停了下来。

    “全面反击开始了。”楚乔面色坚韧,沉声默念:燕洵,保重。

    “驾!”

    寒风凌厉,青草兮兮的平原上,少女一马当先的向着赤水河岸奔袭。高高的城楼上,男人面容坚韧,高举壮行酒:“战士们!燕北的荣誉皆在汝等之身,燕北高原的万千父老,生死存亡皆系于我军今日一战。燕洵于此,静候诸位凯旋而归!”

    上万士兵同时振臂高呼:“殿下万岁!燕北不会亡!”

    “燕北不会亡!”

    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帝国上空,就连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圣金宫也在这喊声中瑟瑟发抖,燕洵一把拔出战刀,于冷夜高楼上厉声高呼:“燕北军鹰,当翱翔于大地百川,不被金甲束缚,燕北的战士们,用你们的刀告诉帝都的窝囊废们,何谓燕北军魂!”

    “燕北军魂!”

    战士们的热血彻底被点燃,他们翻身跳上马背,转身杀向数倍于己的敌人,在大街小巷上展开了惨烈的巷战,向来以懦弱著称的西南镇府使官兵们放手大干,像一只凶猛的狮子,咆哮在帝都的大街小巷上,将锋利的战刀刺入敌人的心脏。

    “少主,”大同行会的兮睿边仓二人一身铠甲的走上城楼,沉声说道:“西南镇府使已经杀出了一条血路,十二十九三十六师损失严重,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城了。”

    “不,”燕洵摇了摇头:“还不够。”

    兮睿和边仓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抹担忧,计划里,此时就应该撤退了,少主这般执着,莫不是仇恨蒙蔽失了方寸?

    “帝国的精锐还在,我们不能撤离。”

    “精锐?”边仓疑惑道:“属下不明白,骁骑营和绿营军的军官都已不在,西南镇府使倒戈与我方,十二十九三十六师伤亡惨重,我军已大获全胜。”

    “军官不在又能怎样?大夏随时能派出一个团的军官营来。”

    “殿下的意思?”

    燕洵眉梢一扬,眼神冰寒,在数十根火把簇拥下,燕洵屹立在高高的城楼之上,一身墨色长袍外罩白披风,雪白的披风在晨曦中迎风招展,上面绣着一只展翅的战鹰。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吩咐大同行会所有战士,跟我前往帝都尚武堂,我要大夏皇朝,三年没有可用之将,十年没有统兵之帅!”

    兮睿和边仓顿时一愣,看着那个黑袍翻飞的男人,无尽的杀戮之气从这个向来温和淡定的男人身上呼啸而出,浓烈的血腥和杀气像是澎湃的洪水,汹涌的覆盖了整座帝都皇城。

    滔天的杀戮,这一刻才算开始,真煌帝都毁灭般的一刻,在这个男人的手中开启,灭世的刀锋,凌厉的划破漆黑的长夜,在古城上空发出了疯狂的嘶吼。多少年后,世人可能不记得赵正德,可能不记得夏唐怀宋,但是历史绝对会记下这个男人的重重一笔:五月二十,燕洵反,下令屠杀尚武堂三千学员,帝国精英大半死于此战!

    通红的火光照耀下,因为情况不明兼且领袖不在的原因,整个尚武堂一片死寂,这些帝国的精英们明智的选择了退居在锋芒之后,没有如警卫署的士兵一样出营整顿秩序,所以此刻,他们仍旧保持着满员的军容。

    然而就在三更时分,外面突然着起大火,因为闭门不出,所以年少的军官们失去了灭火的最佳时机,火焰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整座尚武堂学府,肆无忌惮的四处蔓延,无数火柱冲天而起,烈焰熊熊的吞噬了这一片帝国最坚定的希望!

    惨烈的人声陡然传来,有学员们妄图打开门冲出学府,迎面而来的却是严阵以待的燕北大同武士,一轮又一轮密集的箭雨之下,整个尚武堂无一人逃脱,人们透过黑压压的人群,惊恐的看到了那个一直站在帝都不起眼角落里的燕北世子,然而此时此刻,他那挺拔的背脊却好似死神的微笑,军官们惊恐的大叫:“是燕洵,燕洵来啦!”

    “燕洵来啦!燕北叛逆来啦!”

    所有人都在惊慌失措的大吼,三千精锐兵马,尚未交战一合,登时溃不成军。兮睿三次请战,最后,燕洵语调淡淡的缓缓说道:“敌军斗志已失,不必短兵交锋,一把火烧了吧,你们守在这里,别让里面的猪狗逃出来。”

    “燕洵小儿!若是有胆量就跟我堂堂正正一战!”

    魏阀新一代少将魏舒寒厉声高呼,然后挥舞着战刀还没跑上一步,就被一只利箭射穿了咽喉,双眼大睁的倒在狼藉的大火之中。

    燕洵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就翻身上马,整顿了大半兵马,沉声说道:“跟我去骁骑营。”

    这个晚上,西南镇府使被策反,警卫署官兵死于暴民乱军之中,十二十九三十六师和西南镇府使火拼,死伤大半。随后,燕洵又以同样的手法,除掉了因为长官被暗杀而明哲保身作壁上观的帝都学府尚武堂、骁骑营南营兵马、第七军、第九军的全部兵马。随后,因为人数实在太多,燕洵干脆下令打开南城兵马场,以弓箭烈火将仅剩的十六营两千官兵赶到细微广场,然后趋马猛冲,以万千马蹄践踏而下,活活踩死了一千八百多人,剩下的两千人也全部伤残,倒在一片死尸的广场上呻吟哀鸣。

    边仓请求斩草除根,燕洵却冷然摇头,淡淡说道:“这些残废,就留给赵正德安置吧。”

    四更时分,天边越发漆黑,整个帝都一片狼藉,军营之中少有活人。最后一队人马从帝都府尹衙门回来,上报说府尹衙门的官员早已潜逃,他们杀了一百多名衙门的官兵,就退了回来。

    就此,整座真煌帝都里,除了皇城内被宋缺统领的三千守军,还有正在和西南镇府使交战的三个师卫军,就再也没有武装力量了。